將那兩個電話號碼記下後，紀御霆將修復的手機收好，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面上。
“這是你的報酬，國調局查案，這件事必須保密，規矩你懂的。”
他聲線極冷，聽不出情緒。
何永望悻悻點頭，“御爺放心，我都明白的。”
拿到修復好的手機，紀御霆火速回了國調局。
距離笙歌失蹤，已經二十多個小時。
鹿氏集團需要正常運作，紀御霆跟鹿氏的特助提前打了電話，通了消息，一切需要簽訂合同的行程全部延後。
爲了不聲張這件事，鹿家那邊，紀御霆誰都沒說，專心投入到調查中。
帶回來的兩個號碼進行了身份查驗，發現身份信息是真的，順着查過去，發現對方是境外的一家醫院。
電話號碼的歸屬，是手機的主人之前聯繫過的女醫生，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號碼的用處也不大。
但紀御霆依然覺得這兩個掛着境外地址的號碼，非常可疑。
中午的時候，拾年和似年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經過全路段監控追蹤，發現套牌黑車最後一次是出現在某個鄉鎮的集市街道。
鄉鎮的攝像頭極少，國調局的技術部，只能鎖定到大概的位置。
那輛車自從進入鄉鎮後，短時間內，沒有捕捉到他出鄉鎮高速的監控畫面。
紀御霆用紅色記號筆，將紅點地圖上的丘寧縣畫圈。
“似年，安排你四隊的兵，半個小時後跟我去一趟丘寧縣，另外，通知這附近一片地帶的協警，今天之內，封鎖所有出鄉鎮的道路。”
似年面露爲難，“哥，我去吧，丘寧縣離S市主城挺遠的，一來一回很費時，如果你親自去，今晚恐怕不能按時回實驗室陪恩恩念念休息了，我可搞不定那兩個崽子。”
老婆得找，崽子也得護。
紀御霆思量半晌後，選擇了前者。
“我去，如果晚上不能按時趕回來，你先幫我穩住恩恩和念念的小情緒，我會盡快趕回來。”
他態度很堅決，一向說一不二。
似年知道勸不動他，不再多說，乖乖下去安排，讓他們能早點出發，也好早點回來。
……
一整天，國調局上下都忙得腳不沾地。
雲家的滅門慘案還沒個交代，柒年正在那邊忙前忙後的調查。
因爲雲家的事，整個S市的上流家族都處於警惕中，擔心對方是慣犯，專門針對豪門的。
雨後的天氣並沒有放晴，陰沉沉的，整座城市都陷入極度沉悶的氣氛中。
十多個小時後，紀御霆率先坐上回市裏的車。
這一趟，又白跑了。
明明已經將整個鄉鎮封鎖，但對方就像是水中的泥鰍，越想緊緊抓住，越是溜得沒有蹤影，連昨晚查到的那輛黑車，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哪怕紀御霆展開地毯式搜索，也沒有什麼新的突破。
才調查出來的結果，又斷了。
紀御霆看向車窗外黑透的天色，又看了看腕錶，估計等他回到市裏，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後的事情，不知道似年那邊能不能應付兩個晚上極其認生的小崽子。
心頭擔憂着，紀御霆冷靜分析着最近兩天所有調查結果，以及對方避開追查的手法。
哪怕是慣犯，都不能對國調局的調查套路瞭如指掌，更不知道他的處事手段。
但這個人，明顯是非常瞭解國調局的，也非常瞭解他紀御霆。
他無端想起了那個在逃的餘祥，他曾經的老戰友。
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堅定。
深夜零點。
紀御霆快速回了實驗室。
纖長的睫羽蓋不住眼底的疲憊，他推開病房門，沒有聽到嬉鬧的聲音。
病房裏開了一盞昏黃的小檯燈，安安靜靜。
似年坐在病牀邊，昏昏欲睡的守着。
病牀上，恩恩和念念並排睡着，貌似已經睡着有一會兒了。
紀御霆微驚，低聲問：“你居然能同時把他倆哄睡，能耐了。”
似年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哥誤會了，不過，我真想誇一誇他倆，今晚太乖了，起初念念還哭鬧了一陣，恩恩學着笙歌嫂嫂那樣，給念念講故事，沒想到真把念念給哄睡着了，恩恩自己都不需要我哄，在念念旁邊躺着就睡了。”
紀御霆聽得有些驚詫。
他不在的時候，恩恩居然扮演起爸爸媽媽的樣子，哄念念睡覺？
連日來不安煩悶的心，因爲恩恩的乖巧，感到了一絲欣慰。
“哥，你今天太辛苦了，去隔壁房間休息吧，恩恩和念念由我來守着。”
紀御霆緩緩走過去，坐到牀邊，拒絕了，“你回家，我來守，小夏恐怕在家都等急了，不想佔用你跟老婆親近的休息時間，趕緊走。”
似年略微羞澀的低下頭，想到此時此刻恐怕坐在沙發上苦等他的榮小夏，他不再推脫，“那……哥你跟恩恩念念一起休息吧，我明早再過來。”
紀御霆點頭。
想起念念今早說國調局的早餐不好喫，他又說：“讓你家小夏多做兩份早餐，孩子分量就行了，小菜別放辣椒胡椒花椒。”
“好的，哥。”
等似年一走，紀御霆坐近牀頭，俯身往兩個小傢伙額頭上輕輕吻一口。
紀恩世小手揉揉眼睛，輕輕眨了眨睏倦的眸子，轉而纏住紀御霆的手臂，夢囈般地的低喃：“爹地，辛苦了。”
紀御霆聽清了，怔愣了好一陣。
明明以前，一家四口一起睡的時候，恩恩晚上從來不黏他的。
小傢伙兩天沒見到媽媽，這是把對笙歌的依賴，轉移到他身上了？
紀御霆揉揉兒子的小臉，哭笑不得。
他心道：笙笙，你看到沒，兒子開始黏我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兒子就要被我搶走了，以後不黏你了。
上次笙歌因爲奶粉案計劃以身犯險被綁架的時候，會特意給他留下跑路的痕跡。
但是這次，完全沒有。
失蹤兩天，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到底在哪兒？
眼尾酸澀，胸腔難受，紀御霆忍着快發瘋的低迷情緒，苦笑着貼貼兒子的額頭，在牀邊坐着，上半身就趴在牀邊休息。
*
一連三天。
國調局幾乎將整個S市掀了個底朝天。
每次有了進展追過去，總是慢了一步，對方像是有意戲耍他。
紀御霆懷疑是餘祥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距離笙歌失蹤已經五天，紀御霆找得快瘋了，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他用自己的電話，打通了之前懷疑的其中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響到第十聲時，終於被那邊接通了。
資料上顯示這個號碼是一個女人，開口的卻是渾厚的男人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