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家從前的六老爺,是這一家的神話,也是他們的支柱。
他去世時,魯家的日子已經緩過來,還小有家底。
魯爺道,“六爺走時,把我們都叫到牀邊,跳過我的叔伯們,直接把當家人傳給了我。”
我擡頭看魯爺。
他苦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那時我雖然跟在他身邊幾年,可無論年齡還是才能都不是拔尖的。”
然而事過境遷,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魯爺又是最合適的。
所以我想,當年或許這位六老爺也會卜卦玄術,不然就是找別人看過魯家的運道,所以纔會把這一攤傳給魯爺。
也問了一下魯家旁支的人。
魯爺說,“都在河平市內,就是住在別的地方,平時家裏有什麼大事也會互相聯繫,但跟從前比不了,畢竟隔着好幾輩人了,現在又多去外面工作上學,沒以前親近了。”
“那他們也都沒去過南邊嗎?”
魯爺搖頭,“以前有去過的,然後再沒回來,後來就沒人去了。”
說再多,都不如實實在在的教訓。
南邊果然是他們禁忌。
跟我一樣。
魯家的子孫們,已經拿着鐵鍬,吭哧吭哧,挖開了一座座墳,方希明做過相關防護後,下去查看。
我跟魯爺也往那邊走。
裏面確實沒什麼貴重的東西,簡單的幾件陪葬品也沒動過的痕跡,包括只剩骨頭的屍身,連壽衣都穿的好好的。
做了陰陽法事,重新把屍身裝裹好,封上墳土。
最後開的是魯家六老爺的。
到這時,其實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因爲前幾個一點線索也沒發現。
連魯家的人都不想再挖。
他們不想挖的原因還有一條,就是真的累了。
雖然大家都是農村人,但現在農村也是機械化,已經很少有人像過去一樣,親自下地挖土種田。
就連喪禮,現在都是請的挖掘機。
再加上魯家的條件本來就不差,他們已經很久沒幹過活兒。
這幾個墳挖的,魯二爺他們都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氣了。
也就是他們自家的祖宗,但凡換一個人,估計都得罵娘。
小輩們個個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的已經磨出血泡。
魯三爺心疼,過來跟魯爺說話,“大哥,這基本上都開完了,沒發現什麼嗎?”
“還沒有。”
“那要不讓孩子們都先回去吧,平常也沒幹過啥活,小五他們手起泡了。”
魯爺沒鬆口,“六老爺的還沒開呢。”
魯三爺聲音雖軟,但態度沒松,“那時候咱們來看時,不是都沒問題,現在挖了大部分,結果跟以前一樣,還非得挖到最後一個呀?”
我見他們的目光看過來,就先說話,“行吧,那你們先回去吧。”
魯三爺一聽,連這話裏的歧義都沒問,立馬轉頭招呼,“都收拾一下,先回去吧,把衣服穿好,落汗了冷。”
歪坐在地的魯家小輩,拄着鐵揪,拎着衣服站起來。
魯哲往我們這邊走,先問魯爺,“爺,剩下的不挖了嗎?”
方希明看到魯家人迫不及待的想走,小脾氣已經上來了,說話十分不好聽,“怕把你們累壞,先走吧,我們挖。”
以魯哲的聰明,絕對聽出來味不對。
但他像一點也不知道,誠摯地道,“我留下來。”
然後又走回去,跟兩個年齡跟他差不多的男孩兒說了幾句什麼,那兩人便跟着他一起回來。
他看向我,“我們幾個都留下來,爺爺和叔叔他們身體不好,讓他們先回去吧,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