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敬源夫婦再次找到我,已經是一週以後。
天越來越冷,既是不下雪,也凍的人不敢出屋門。
冬子奶奶每天都在火上溫着湯,沒事就給我盛一碗,名義是取暖,但眼看着我就長出膘來,感覺眼睛都被肉擠着變小了。
於家先是打電話,打了好幾通。
我看到是河平市的號碼,就直接掛斷,一個不接。
後來他們應該是去找了李曉宇。
那孩子給我發消息:“於家急了,你別搭理他們,他們要去你家你也別理,他們要是敢亂來,我讓我媽去幫你。”
我可真謝謝他。
想起他媽媽恰腰罵架的勢頭,我腦袋都一嗡一嗡的。
趕緊回覆:“不用,我能對付。”
之後,又過了兩三天。
於氏夫婦上門。
冬子奶奶按照我的吩咐,沒開桃園大門,只隔着鐵絲網給他們說:“小閨女兒木擱家,出門去啦。”
梅姐趕緊上前,把一撂禮物往鐵絲網邊懟懟,“小林先生啥時候回來,我們這兒有急事找她呢。”
“那你們打她電話呀。”冬子奶奶說。
梅姐是人精,沒說打了我不接,反而道,“我們跟小林先生不熟,打了怕她不接,要不您老幫我們聯繫聯繫?”
看着禮物塞不進來,她趕緊從包裏拿出幾張錢,隔着網格往裏塞。
冬子奶奶就往外推,“哎喲,這不能要不能要,恁別往這裏頭塞了,再塞我都得下山去。”
總算把於氏夫婦堵了回去。
堵了他們兩天。
進入臘月後,外面滴水成冰,於家夫婦白天輪流在桃園門口守,晚上就兩人一起守。
我在監控頭裏看着他們着急,內心十分平靜。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才讓冬子奶奶請他們進門。
在前院招待的他們。
這個院長時間沒住人,連電都斷了,所以跟外面一樣冷。
於家二人也不嫌冷,甚至都沒注意,進來先向我道歉。
冬子奶奶給他們倒了熱水,兩人捧在手心裏,跟捧一塊金子似的,護在心口,連連稱謝。
梅姐還背過身子,把一包喫的塞到冬子奶奶手裏。
冬子奶奶看到我的眼色,才把東西拿下,出去了。
有錢人並不都是小氣冷漠的,只不過是普通的窮人,沒有讓他們大方熱情的作用而已。
我拿捏着高冷氣質,慢慢啜着熱茶,“於先生,你們怎麼來了?”
於敬源屁股沾着椅子邊,身體前傾,語氣殷切,“小林先生,真是對不住,是我們不會辦事,沒招待好您,您看我家的事……”
他頓住,大概是想讓我往下接“你家的事嘛,好說。”
不過,我沒接,睜着茫然的眼睛看他。
於敬源微微抽了一口氣,自己說,“我家的事,還要麻煩小林先生。”
我裝無知,“於先生,你家沒什麼事呀,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
他尬笑,“我說的是清碧園小區,就請小林先生再跑一趟,您放心,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說到配合,我自然要多說幾句:“那邊你們不是說,處理不了要賣嗎?那就賣了吧,反正住在那邊回市區也不方便。”
大冷天的,於敬源頭上都出汗了。
但他轉頭去看自己夫人時,眼裏明顯透着兇光。
梅姐接到他的眼色,趕緊提起精神,又給我道了一輪歉。
說正題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小林先生慧眼,我們也不瞞您了,清碧園的房子,不是一套是我們家的,是半數都是我們家的。”
“這麼說,是半數都有問題了?”
“不不不,不是的,是全部都得看一看,那個小區、小區它都不太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