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從中來,跟着撲過去,同她一起哭。
她卻突然將我扒開,“你哭什麼,這是我兒,與你何干,走開。”
婦人力氣極大,一把就將我推坐在地。
然後衣袖一揮,我面前的碑不見了,墳也不見了,連婦人也不見了。
從那片荒土堆裏,鑽出一個龐大的,黑乎乎的東西,張着嘴就向我撲過來。
我從地上一骨碌爬起,明明是想跟它打的,但腿卻往反方向跑去。
速度飛快,轉眼就出了荒塚地,面前出現大片的樓房。
灰白色的牆面,無燈的窗口。
在破院牆的邊上,歪着一塊寫着紅字的牌子:清碧園。
夢在此時一下子醒了。
我心跳如鼓擂,躺在牀上半天沒動。
慢慢把夢裏的東西又過了一遍。
婦人很眼熟。
我知道在此生裏,我從未見過她,但若她真是燕雲閒的母親,說不定很早以前,我們是見過的。
她來入我的夢,應該是好意,提醒我,河平市的清碧園不要再去。
可我夢裏說的話,也是真的。
我必須做事,練自己,也累積功德。
燕雲閒信裏的報仇時間,雖然還有將近一年,但柳家可不是喫素的。
畢竟到現在,我也只見過一個柳沐霆。
這個人深藏不露,我並不清楚他的實力,他背後的人更是一點不知。
妖僧算是他們家的走狗。
如果按那個標準來的話,再有十個我,都不可能是對手。
就算是他們的對手,我也不能懈怠。
因爲還有兩個人,等着我還他們命呢。
外面天色已經發暗,冬子奶奶沒有回來,我爬起來,端了雞食,先去喂一大羣。
再晚點,它們該看不見了。
家裏別的不說,雞蛋鴨蛋鵝蛋攢的真是多。
沒幾天就一大筐。
我晚上給自己做了個蛋糕,用辣椒油拌了一盤芥菜絲,夾在蛋糕裏喫。
全新的黑暗料理,喫的我眼淚鼻涕齊流。
中間還夾雜着一絲隱隱的甜,不要太爽。
方希明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只聽一聲“喂”,他就驚問:“林煜秋你哭了?”
我趕緊拿紙巾擦鼻子:“沒有,喫的辣椒,太辣了。”
那頭沉默了片刻,聲音突低,“你不用騙我,女孩子哭鼻子很正常,你想哭就大聲哭,哭完就好了。”
“我沒哭,真沒哭。”
“好,你沒哭,我哭了行吧。”小傢伙還生氣了,跟我說反話。
整的我要是不哭,好像都有點對不起他。
可確實哭不出來。
把臉擦乾淨,拿着電話問他,“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在青城山還好吧?”
“挺好的。”
話掉地上了,我沒撿起來。
過了一會兒,方希明才又說,“過完年,我要跟師伯出去遊歷了。”
“真好呀,你們要去哪兒遊歷?”
“還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說不定也會去黃育山,我們還能再見面。”
我刻意忽略一些信息,說別的,“那太好了,你要是去什麼名山大川,記得給我拍些照片。”
“不拍,你想去自己去。”
“……”
我沒問他爲什麼走,爲什麼不回來。
方希明也沒說。
我們倆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提這個話題,甚至沒提靈山,沒提燕雲閒。
沒心沒肺地聊了一些閒話,我聽到那頭好像有人叫他,就主動提出來掛電話。
他也沒再多說,只是掛電話之前提醒我,“睡前用熱毛巾敷敷臉,網上說,那樣眼睛就不會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