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園出來，我快速瀏覽了一下手機裏的信息。
並未一一回復。
只是從電話本里找到一個人名，按了拔打。
電話只響了一聲，那頭就接了起來，“阿秋？哇，你終於跟我聯繫了，你要再沒消息，我都得去拆了你那桃園。”
我安靜等他說完，迎着漸起的秋風開口，“有件事要問你。”
“不會又是跟燕總有關吧？”
“不是，是我一個同學，他一個月前去世了，跟古曼童有關。”
柳沐霆在那頭“哦”了一聲，“這事兒我知道，我大外甥女跟我說了。”
“所以呢，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他頓了一下，“怎麼着，你要收拾他呀，不用你出手，我幫你。”
“不用，你只要告訴我他是誰，在哪兒就可以了。”
柳沐霆有些着急：“阿秋啊，那人可以動用小鬼，在你眼皮底下把人弄死，連燕總都受了傷，這就說明他的術法很高呀，你去找他，這不是送死嗎？”
我沒應聲。
他的話卻很多，“還有，你現在的情況，躲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麼還往上碰？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亦然沒吭聲。
他卸氣一般“呼”了聲，“行吧，我跟你說，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你得等我回去後再動手，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也能接應你。”
“好，我答應你。”
得到肯定的答覆，他才告訴我，“那人離你不遠，就在縣城裏。”
詳細的就不肯說了，怕我不等他自己出手。
我也沒強問。
掛了電話，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
進城。
這是座很古老的小縣城，聽說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過去戰爭年間，也有兵將爲了守護一方平安，戰死在牆頭。
如今繁華掩住忠骨，樓房取代舊宅。
只有老街處，還保留一些過去的痕跡，但也大多經過後天修復，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不過，歷史使然，白天城內是熱鬧的煙火氣，到了夜裏，有些飄零的幽魂，便會四處遊走。
以前我要靠工具，才能感受和看到他們，現在僅憑一雙肉眼，已經能順利躲開。
司機師傅悄悄看了我幾回，“小妮兒，你這是咋了呀，圍住城轉了好幾圈了，你也不說擱哪兒下。”
“就這兒吧。”我示意他。
他好像一下子被卡住，嘴“巴嗒”一下，到底是沒多說，把車靠路邊停下。
我拿手機付了錢，很大一筆，他還挺不落忍，把零頭給我抹了。
臨走勸道，“要是有啥不開心哩事，跟家裏人或者夥計們說說，可不能往那壞處想，你這不回家擱外面逛，家裏人不定多着急哩。”
我朝他笑了一下，“謝謝您，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在找一個記不清的地方。”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把車開走。
此時夜色漸濃，街燈把城區內的街道，照的通明一片。
街兩旁的店鋪還開着，三五成羣的遊人說笑着，軋過馬路，走到盡頭小食街。
那裏有一個挨一個燒烤攤，就支在路邊，香噴噴的氣味，隔着兩條街就能聞到。
我也朝那邊走。
因爲除了這些香味和燒烤煙，我還在裏面看到了另一種黑氣。
一種不同尋常，又很陰冷的黑氣。
從小食街裏穿過，頂頭是與老街相接的地方。
人到這兒之後，光線明顯比別處暗了，行人也開始變少。
靠裏邊角落處，是幾樁沒拆的舊時宅落，上面貼着保護遺蹟的牌子。
再往裏，就是黑氣聚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