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鵬的臉鼓了一下,“不用發這麼狠的誓吧!”
我“唰”一下扭過頭,瞪他,“你走不走,不走你也留在這兒,我自己回去。”
“走,走走走。”
車子調頭,往回開。
進入我們縣城之後,我把任鵬換下來。
他很擔心,生怕我氣極敗壞,把車開進路溝裏。
但其實我並不會那樣,只是把車開上山而已。
找不到燕雲閒,我得去靈山找師姐,王維的事兒我不能放棄。
可惜前兩天的雨太大了,山路被雨水衝的很慘,車還離山腳遠遠的,就不能再往前開了。
我們棄車步行。
兩腳沾滿泥,沒走幾下就像踩在高翹上,要停下來用石塊或樹枝把泥刮掉,才能再走。
短短一截山路,走的筋疲力盡,擡頭看着遙遠的山尖,特別想坐下來大哭一場。
好在,爬了一半,就看到木言和木秀兩位師侄。
她們年齡相對小些,看着像是姐姐,現在卻一齊叫我師姑。
“師父已經知道您上山來了,特意讓我們下來接你們。”
我看到任鵬鬆了一口氣,向她們道謝。
手裏的包被木言拿過去,木秀輕攙着我一邊的胳膊。
也沒使多大的力,腳上也依然會沾泥,但後面的路明顯省力不少。
進到廟內,我直奔後院找師姐。
她屋裏煮了熱茶,還放了兩盤點心,已然在等我。
“師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先喫點東西,一會兒我慢慢跟你說。”
我心裏着急,只“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茶,杯子沒放下已經開口,“昨晚我一個同學被邪氣所害,現在已經死了,屍體還在醫院裏,求求師姐救他。”
一直忍着,一直憋着,這會兒卻憋不住了,話沒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靜明師姐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淚眼朦朧,看她的樣子都是帶着花的,“師姐,他還很年輕,只有十八歲,聽說他特別聰明,還考上很好的大學,未來有無限的前程……師姐,我們的車就山下,你跟我去醫院,去救救他好嗎?”
我說的又急又快,可師姐卻只是對我搖頭。
半晌,輕聲安慰我,“人死不能追,師妹要節哀。”
“可他是被我害死的,害他的東西我也見過,是一個大黑腦袋,應該小鬼,他們用了邪術,我們爲什麼不能用正道再把他拉回來?”
她還是搖頭。
我心裏的氣又鼓了起來,而且特別難受,堵的嗓子乾啞,再說話時,喉嚨裏好像被人劃了一刀,卡的生疼。
“師姐,你是不想救他,還是他沒法救?”
靜明師姐面色沉肅,語氣裏帶着悲傷,“是沒法救。”
“爲什麼?他是被邪物害死的,我外婆以前就治過被邪物害的人,她就能救活。”
師姐連眼皮也垂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她很有耐心,到了這個時候還慢慢跟我解釋,“師叔祖救的那些人,應該是陽壽未盡,靈體也還在,她又出手及時,所以才把人拉回來,可你這個同學……”
她擡眼看我,眼底是深沉的悲憫,“你這個同學,他不但死了,連靈體也被那惡東西吃了下去。”
“什麼意思?”我瞪大眼,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但師姐接下來的解釋,讓我瞬間掉入冰窟。
“就是他已經沒有靈體,從此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人間還是地府,都不會再有這個人。是身死靈消,又怎麼能救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