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跟柳沐霆鬧了一陣,我趁勢從火鍋城裏出來。
沒跟他說再見,直接打車離開。
心緒亂如麻。
柳沐霆前面說的話,可能沒幾句真的,然而關於燕雲閒那部分,我卻不得不相信他。
因爲不久前我確實看到了燕雲閒受傷,還拿到染了他血的紙。
並且用追月再現訣,進入了他的世界。
靜明師姐的話,和柳沐霆的話,不斷在腦子裏重合。
不用人再說,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可是,我又不敢相信。
他明明就是一個人,他身上有溫度,行事有風度。
他智商驚人,連那些商界精英們,對他都點頭哈腰,謹慎以待。
他對我又特別溫柔體貼,我想到沒想到的,他都能想到,都能爲我做到最好。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是一棵樹?
前世是什麼,我無法追究,可是今生,站在我面前的明明就是一個有血有肉,有顏有身材的五好男人。
司機可能看我長時間按住腦門,在後視鏡裏小心問,“小妮兒,你木事吧?”
我趕緊朝他扯了一下嘴角,“沒事。”
“哦,那快到了,前邊就是。”
車子在汪金成家小區外停下,我收拾好心情,把包背好,擡步往裏走。
剛到他家樓下,我就愣住了。
大太陽底下,任大萌萌,羅靜和汪金成站成一排,陽光在他們頭頂都要曬出煙來了,但他們一動不動。
他們對面,站着兩個身披寒霜的人。
燕雲閒和張忱。
我看到他們的同時,他們似所感,也向我這邊轉過頭。
幾乎是本能的,我把手裏的純淨水瓶拿起來,“口、口渴了,出去買瓶水。”
從表情上看,沒一個人相信我。
但我硬着頭皮過去跟汪金成打招呼,“汪老闆,不好意思啊,剛纔走的有點急,沒跟您說。”
他趕緊向我搖手,“沒事沒事,是我招呼不周到……”
“沒事,你家幾樓呀,你帶羅靜先上去,我馬上過來。”
先把他們支走,我纔看向燕雲閒,“你怎麼來了?”
他的目光一直凝在我身上。
我此時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因爲他的新身份,因爲我自己的心虛。
站在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徒勞地解釋,“我就是怕你擔心,才把你給我的符給羅靜拿着。”
我猜,他應該是不知道我去哪兒了,不然人不會在這裏,應該在同福火鍋城,當場逮到我。
他不知我的去向,我就可以隨意解釋。
至於他信不信,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我真是出去買水了,天氣熱,走到這兒我已經很渴了,又不好意思讓汪老闆去,所以就……”
燕雲閒一聲不吭,目神也依然看着我。
好像要認真聽聽,我還能編出點啥。
我編不出啥來了,主要是心裏太亂,失去了往日的機靈。
站在太陽下,汗水很快就被烤出來,眼前也曬的發花。
但燕雲閒的冰冷氣場,又彷彿在我心頭打上了結,堵的難受。
我住了嘴,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任汗水從臉上滴下去,也不擦一把。
突然,視線裏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腳尖,停在離我一尺的地方。
頭頂有聲音傳過來,“我只是擔心你,阿煜,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嗎?”
燕雲閒修長的手指間,捏着一沓紙巾,遞到我面前。
我擡眼,看到他的目光已然轉和。
聲音也回到往常,溫柔又略帶嘆息,“今年對你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年,越是臨近末尾,那些東西越盯的緊,所以,我其實是希望,你一直在桃園裏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