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閒似乎有些無奈,蹙着眉頓了片刻,才把手拿開。
“真的沒事,只是剛纔看到一個小偷而已。”
他親自把袖子捲上去,給我看他的手臂。
袖子下確實遮了一塊血跡,但並未看到傷口。
我用手搓了一下,確認他沒事,才稍微鬆口氣。
“你跟小偷打起來了?”我看着他的臉色問。
燕雲閒搖頭,“沒有,就是他急着跑,我追了兩步,拉他的時候,他刮到東西,出血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這血是他的。”
我先讓冬子奶奶離開,這才又慎重地問他,“你真是遇到小偷了?”
他擡起另一隻手,在我頭頂摸了一下,“對呀,你飯喫好了沒,喫好了我們回去。”
我把他的手拉下來,一臉認真,“閒哥,你是不是當我傻?一個小偷在你面前,哪有機會跑,隨便一根樹根就能把他絆倒。”
這事我現在都能做到,只要身上有梧桐木。
燕雲閒的能力不知比我強多少,哪需要親自去抓小偷,還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明顯愣了一下。
然後就開始找理由,“那地方沒樹,而且咱這是在鎮上,人多眼雜,用術法不太好,萬一給人看到,多迷信呀,是吧?”
又道,“你別多想,真沒事。”
我一點沒放鬆,始終看着他的眼睛,“那張忱呢?”
“他?他今天有事,應該下午就回來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現在在哪兒?”
燕雲閒不回,轉而也看向我。
片刻,他的聲色微沉,“阿煜,你怎麼了?”
我其實說不出怎麼了。
但就是感覺不太對勁。
昨天已經初露端倪,只不過昨天我光忙着爲自己考過科二高興,就沒太注意燕雲閒。
今天早上,事情越發詭異。
只任大萌萌臉埋飯碗,就很不尋常。
我認識他這麼久,頭一次見他慫成這樣,明顯在躲什麼。
至於燕雲閒,上午接電話神色不對,中午遇到冬子奶奶時也不對勁。
他肯定沒有嫌棄老太太的意思,當時出現那樣的神色,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整件事,我現在都能串起來,也知道里面必有問題。
但我就是看不出來,問題出在哪兒,又是什麼地方不對。
連燕雲閒手上的血,都莫名其妙的。
因爲那血不是正常的腥鹹味,而是有很濃的草木香,顏色也跟正常人血的顏色不同,近看顏色很淺,像摻了水。
他碰到的,並不是小偷。
我再次擡眼看他,“你是不是碰到邪師之類的,或者大靈?妖物?”
他迅速往自己的手上看了一眼,睫毛微動,“哦,是……妖物,你看出來了?”
“這血不對呀,一點也不像人血。”
我一邊從包裏拿出紙巾給他擦,一邊小聲問,“是什麼妖呀,他爲什麼要找你,是因爲我嗎?”
“不是,他就是在這兒亂轉悠,正好遇到我而已。”
出了這樣的事,我下午也沒心情再去學車。
把他手臂擦乾淨,直接說,“我總覺得今天這裏氣氛不對,我們先回去吧,我給你做午飯喫。”
燕雲閒亦沒多話,“好。”
我們一同往車裏走時,我把擦過他手的血紙倒出來,扔了另一團紙進垃圾桶。
他也看了眼飛入桶內的紙,柔聲安慰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
“我知道。”
他對我的保護,我心裏比誰都清楚。
燕雲閒是寧願自己有事,也不會讓我受傷。
正因爲此,我纔不能一直矇在鼓裏,一直讓他爲我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