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綵鳳的性子確實爽快,能哭能鬧,說好也就好。
一安頓下來,立刻拿了五百塊錢給我,當住宿費。
我推着不要,她就拉下臉:“妹子,俺這是有事求恁來了,恁把錢收下,俺這心裏才能踏實,恁要是不收,俺住這兒也木底,慌哩很。”
說到這兒,我更不敢收,“姐,小濤哩事兒,咱們得去了靈山,才知道咋解決,我現在可不敢拿這錢。”
“我着我着,這就是住宿哩房費,又不是看事兒哩,你先收住。”
實在推不過,我收了她一百塊錢,算是房費。
她眼睛一抹,人就精神了。
下午還幫着我幹活:“恁這桃樹呀,看着結哩怪多,但桃兒都不大,恁春天裏是不是木有剪枝兒?這桃樹每年開春,都得把抽出來的明條剪嘍,只留大枝杈,這樣結出來的桃纔會大,枝少了,還能曬住日頭,桃兒也能長紅。”
看到桃樹邊,門口處的空地,又拿起鐵鍬翻起來,“這地閒着也是閒着,你賴好一翻,撒點菜籽下去,夏天長哩快,木幾天就能吃了。”
到了晚上,我那邊還在忙着弄紙紮,她已經洗了手,開始在廚房裏忙活。
廚房裏的東西都不用我說,人自己找,自己做。
我回到前院時,三菜一湯都上桌了。
而且其中一個菜,還是從山裏挖回來的野菜,味道還挺好。
我由衷感謝,“姐,你這手藝是真中,這菜做哩也太好吃了。”
羅綵鳳不好意思了,紅着臉謙虛,“叫妹子見笑了,俺孩兒他爸以前在鎮上弄過小飯館,我在那兒幫了幾年,看哩多了,就會做兩個家常菜。”
“嗯嗯,真好。”
晚飯喫完,鍋碗她都不讓我碰,自己把袖子一擼,小的撂大的,大的撂盤裏,兩隻手收拾的乾乾淨淨,端回廚房。
再出來時,不但碗洗好了,還把我中午沒完全收拾利索的廚房,整理的井井有條。
我開始升起敬佩之情。
小濤是孩子,晚上睡的早。
綵鳳姐把他哄睡之後,就過來悄聲問我,“妹子,這活兒我能幫你嗎?”
我拿了彩紙,坐在前院的客廳裏,剪紙紮衣服。
她彎身站在旁邊,眼睛盯着我的手,看上去還挺好奇的。
我示意她坐,“你會剪還是會粘?”
她趕緊搖頭,“這兒樣哩俺木弄過,但俺閨女孩兒小時候哩衣裳,都是我自己剪剪縫縫哩。”
我就把剪好的紙給她,“那你就先幫我粘吧。”
她手都伸出去了,又忙着問,“我這直接拿住弄就中是不是,不要去上個香啥嘀?”
“上也行,不上也沒關係,東西紮成之前,就是普通的紙,還沒有附靈,沒啥關係。”
羅綵鳳這才舒了一口氣,把面前的紙拿起來。.七
還跟我念叨,“這裏面規矩大,俺這不懂哩人,都不敢亂抻手,怕壞事,真是怕了。”
“嗯,小心點是好事,有些東西確實容易犯忌諱。”
看到她緊張,我又安慰道,“不過嘛,神靈神靈,那也都是通靈大度的,不會事事跟不懂的人一般計較,無知者無怪嘛!”
她若有所感,輕聲呢喃,“要是靈山哩送子娘娘也這麼想就好了。”
送子娘娘是道教神靈。
從神話的角度來看,亦是寬容慈愛的。
但拴娃娃意義非凡,而此事又發生在靈山,我就不太好說。
餘老漢的事就是前例。
雖然他的情況特殊,但到底也是從那兒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