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兒子都懵了。
尤其是她兒子,才五六歲的小孩子,一看媽媽坐在地上大哭,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小嘴一撇,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母子抱頭哭,一聲高一聲低,一聲粗一聲細。
給我哭的毫毛都立了起來,平時挺溜的嘴,這會兒竟然找不出一句能勸他們的話。
看到外面的桃樹,纔來了主意。
蹲下拉起小濤,“外面有桃兒,姐姐給你摘桃子喫好不好?”
小孩子還在哭,但眼睛看向外面。
我趁機勸羅綵鳳,“姐,別哭了,事兒出了咱解決就是,你這麼哭,帶着孩子也跟你哭,再哭出別的事來,更麻煩。”
估計前頭的話,她都沒聽見,只聽見“更麻煩”了,倆眼立刻睜開,“還有更麻煩的?哎呀,老天爺呀,這可咋弄嘞……”
我拿着小筐,去外面摘了一筐又大又紅的桃,回來洗乾淨了,先把小濤哄住。
然後把羅綵鳳從地上拉起來,安進椅子裏。
“姐,聽你說之前的事,不挺乾脆利索一個人嘛,咋現在遇事只知道哭呢?”
她還在抽嗒,“以前光想着要孩子,把日子過好了,現在哪兒都好好哩,孩子也有了,我就怕再木有了,哪還咋活呀。”
哎,世人皆如是。
光腳的時候,啥也不怕。
身上背的東西越多,反而越縮手縮腳,不敢前行。
我跟她商量,“這幾天我家裏沒人,再過個兩三天,等我家裏人回來了,我跟你去趟靈山。”
羅綵鳳一下就抓住我的手,“妹子,謝謝恁啊,恁真是好人,你得救救俺家,救救小濤。”
“別這樣,你帶着小濤先回去,我家人一回來,我立馬就給你打電話。”
她都已經起身了,不知又想到什麼,突然又拉住我手,“妹子,俺現在想起這事,渾身都不自在,恁說那個童子就跟着小濤,他不會是已經着了咱要對付他吧,恁說他會不會趁這機會,對小濤下手呀?”
“不會,他只是一個靈,跟人還是不一樣的,就算下手,一時也不能把小濤怎樣,最多再生個小病,兩三天壞不了大事。”
“那不中,俺聽人說了,那醫院裏陰氣都可重,萬一真給他整出病,往醫院裏一住,這事兒還能好嗎?”
這個腦回路,這個推理邏輯,我是佩服的。
也已經找不到話安慰她,只能聽她說:“那姐你咋想?我這會兒是真去不了靈山。”
“木事,俺等你兩天。”羅綵鳳往我家院子裏看,“這兩天,俺娘倆就先在這兒等着,妹子你放心,喫哩住哩俺都給恁錢,就是……就是得麻煩恁給俺找個地方落腳。”
看樣子,她是鐵了心。
我也不好強行把她往回趕。
提示性地問了她家人會不會反對,她一口答應,說她都能解決。
並且當下就給家裏打了電話。
我看了看後院,東間是香房,西間是燕雲閒住的。
堂屋住人肯定不行。
就跟她商量住到前院去。
這一點羅綵鳳倒是沒啥意見,還主動說,“俺聽靜靜說,之前她跟她奶奶也擱這兒住過,俺就住她們那屋吧。”
屋裏是早就打掃乾淨,就是羅奶奶的情況並不好,而且下山沒多久就過世了,我還怕她有啥忌諱。
她對這事倒大大方方的:“木事,俺就是老太太哩孫女,雖然隔着幾道,那也是一家人,住她那屋俺踏實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