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正主出來了。
這不是……爛在裏面的餘老漢嗎?
我倒不怕他,畢竟燕雲閒就站在我身邊。
他敢對我怎樣,我們一定會讓他後悔今晚露臉。
但他既然在我面前顯形,那我就要問上一問:“咋嘀,蟲都給你趕走了,還有啥事?”
餘老漢陰沉着臉,幹了皮膚的嘴因爲一直包着,像一隻凍僵的雜麪包子。
黑不溜秋,縮出皺褶。
此時皺褶處顫了一下,餘老漢有些發黑的嘴脣張開,粗聲重氣,“弄啥嘞?”
我愣住。
這標準的本地土話,從陰靈的口中說出來,咋一點也不恐怖,還有點好笑是怎麼肥事?
“咳咳。”
我必須要用同樣的純正的本地語克他,“弄啥嘞?恁說弄啥嘞,恁家整真麼大哩事兒,你不着弄啥嘞?”
餘老漢說話好像不太利索,“我問你,想、弄啥嘞?”
我還能弄啥,恁家給錢,俺來驅邪唄。
話都要出口了,我又給潤色了一下。
“一來,恁家給了錢,叫俺來處理你哩事;二嘛,我想聽你說說,靈山和尚哩事兒。”
餘老漢身子快速往後一退,已經半隱半現,“不着,憋問俺。”
嘿,老小子這會兒又拿起喬了。
我一步向前,在他完全消失之前,把先前用紅線串成的符甩出去。
準頭不錯,上去就套他脖子上了。
餘老漢發出一聲慘叫。
我趕緊轉頭看了眼屋內。
還好,裏面的活人沒有能聽到這聲的,他叫破喉嚨也沒用。
我獰笑着向他靠近。
胳膊卻被人先拉住。
燕雲閒的聲兒很輕,“這樣會把他毀了,先把符拿下來。”
“哦!”
卸了一口氣,不情不願把符收回,但還是威脅餘老漢,“說不說,不說我還能把你再套回去。”
他膽子沒想像的大。
“俺說還不中,你弄啥哩,說動手就動手,你憋想着我不着,俺孩兒給你錢了。”
我被他逗笑,“你看到你兒子給我錢了,哪兒呢?”
他臉往門口一扭。
餘海洋的爸匆匆從門口出來,見我還在,一臉高興,“小林先生,你還木走哩呀,太好了太好了,這是給你的利是……剛自顧忙裏頭,都忘了。”
我瞅了眼還飄着的餘老漢。
從餘父手裏接過紅包。
不薄,得有兩三千塊。
拿人手軟,硬話也不好往外撂了。
我等餘父回屋,才又看向他,“那你出來弄啥,嚇唬人哩?”
“誰嚇恁了,恁又不怕。”
“說對了,我還真不怕,那你出來幹啥?”
餘老漢腦袋一耷拉,又沒音兒了,眼角還小心翼翼地往燕雲閒那邊斜。
從他現形開始,就一直刻意遠離燕雲閒,站在偏我這邊一點。.七
現在這樣吞吞吐吐,眼神又不對。
我估摸着是對燕大師有所忌諱。
爲了知道新信息,我輕碰了燕雲閒一下,小聲商量,“你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就問他兩句話,問完咱就回去。”
他眼皮一擡,眸光凌厲地看向餘老漢。
我趕緊說,“放心,沒事的,我身上傢伙可多了,他不敢動。”
燕雲閒沒說話,只“嗯”了一聲,往門口走去。
他經過餘老漢身邊時,餘老漢的身子“忽”地往旁邊飄,像只斷線的風箏被大風吹走。
我趕緊往外追。
出了餘家的大門,纔看到他依牆而立,眼睛還看着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正好是我們停車的地方。
此時,燕雲閒已經打開車門,正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