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裏抓出一把香灰。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最後幾隻蟲。
最後和最先出來的,似乎帶了智商,十分小心。
它們的頭都探出了門坎,身子還墜在裏面,遲遲不肯動。
不但如此,幾隻蟲子還把紅頭湊到一起,似乎說話,商量什麼對策。
我提着心,等它們商量的結果。
最終,蟲子的智商還是落了下風。
他們從門坎上翻過來,向着火堆爬進。
我等最後一隻蟲子一進,立馬把香灰撒上去,封住最後的口。.七
然後拿出包裏準備好的驅邪符,用紅線串好,按五行方位,圈到香灰圈外。
這是加一道保險,萬一有蟲子真能破開香灰,也不能讓它再逃出姐的手掌心。
之後,把烘乾的桃樹枝拿出來,“啪”地往柏樹上一扔。
本來一直熰煙,始終不肯着火的火堆,接觸到幹桃木枝,“轟”一下火頭就跳了起來。
正在往火堆上的撲的蟲子,好像被集體閃瞎了眼,一個倒仰,全部往外翻去。
但桃木火似能燎原,着起來的同時,把柏樹枝也帶了起來。
蟲子閃避不及,被火燎到,發“嗞”的一聲響,肉香味瞬時竄進鼻孔。
身後怕怕的餘家人,都抽了一口鼻氣。
有個年輕點的聲音,還在後面小聲問:“不知道加點辣椒麪兒孜然粉會是啥味,這應該也是蛋白質吧?”
立刻得到一聲喝斥。
哎,成年人就是虛僞,明明自己也吸鼻子了。
一羣蟲子,被包圍在火圈之內,幾分鐘的功夫,已經全部化成灰燼。
柏樹枝燒完了,桃樹枝也燒完了。
還怕沒燒透,我又拿了根小棍在裏面拔了拔,確定沒一隻活的了。
才把外圈的符紙收了起來。
看了眼屋內,黑洞洞的。
叫餘家人現在進去,就是親爹親爺他們也不敢。
我只能走在前。
把手機電筒打開……
後面立刻有一束更大的亮光照過來,“小林先生,恁使這個,這明。”
我道謝,拿了後面遞過來的強光手電。
找到門後的燈閘,把屋內的燈打開。
餘家人這纔敢往前邁步。
但他們全落在我身後兩步遠。
頭倒是伸的很長,一個個都往東屋裏看。
我進去,一眼瞅到牀上躺的人,直接就把臉扭開了。
對,噦了。
真、太噁心了。
牀上躺的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爲人,只能算一癱爛泥,或者爛糞。
完全看不出人樣,所有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都是稀爛的,而且顏色也難看,黑不黑灰不灰。
靠的近了,柏枝味也遮不住臭,薰的人眼睛疼。
我一手捂住鼻子,如果有可能,我想連眼睛一起捂上。
一手拿出桃木棍,往牀上戳了戳。
沒動靜。
換個地方再戳。
依然沒動靜。
從頭戳到腳。
也沒有一隻蟲子出來。
妥了,這事兒算是圓滿了。
桃木棍也不要了,直接一扔,跟餘家人說,“這情況了,也別再停靈三天了,直接弄去火化吧。”
後面的小年輕又開口,“還停啥靈呀,這不都死了三天了,爛成這樣,直接埋了得了,還省哩掏那火化錢。”
“嗵嗵”
有人好像踹了他屁股。
小年輕跳着“草”了一聲,出了屋門,不知跑哪兒去了。
要不要火化,都是他們家的事,我管不了。
我現在就一個目標,趕緊衝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從餘家人身邊擠出去,我剛呼出一口氣,眼睛突然一黑,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面前。
面沉如鬥,目光狠厲,兇的很。
而且,他的腳不沾地,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