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洋說,他爺爺是昨天死的。
羅奶奶昨天正好頭七。
按民間說法,人死七天是要回魂的。
我停住腳,“這、不會有聯繫吧?是羅奶奶把他帶走了?”
燕雲閒照樣幫我拿着包,“應該不會……先去看看再說。”
餘海洋夫妻已經在桃園外等。
我們出了門,上車,跟在他們的三輪後,往餘莊村去。
餘家人口還是比較多的,光是至親就二三十多個。
餘海洋有兩個叔叔兩個姑姑,每家又帶着自己的孩子。
這還是沒帶更小的,只到餘海洋這一輩。
小院裏站的滿滿當當,就是沒人敢進屋。
屋門口扔着一隻雞,下腹部少了一撮毛,多了一個洞,有血從洞裏流出來。
餘海洋小聲跟我說,“那蟲跑到雞身上,雞撲騰兩下就不中了。”
“現在呢,蟲在哪兒?”
“還在雞肚裏。”
餘家人已經給我們讓開路,直通餘老漢的屋。
餘海洋的父親和一個叔叔在前頭引路。
我沒急着進去,先站在門口往四下裏看了一圈,特別是屋子內外。7K妏斆
正夏天,我們來時又是中午,離開車裏的空調,身上都要出汗了。
可到了餘老漢的屋門口,一股冷氣,從腳底直往上竄,凍的人一哆嗦。
燕雲閒站在我側後半步,並未急着說話。
背後一大堆人看着,我這會兒跟他商量也不合適。
只能憑自己本事,找蹊蹺之處。
不過,我這道術真不行,肉眼也不行,看不出陰氣,也沒發現沒頭沒腳的影子。
只是在腳剛跨進門時,臉皮突然麻了一下,好像誰猛地往臉上按了塊冰。
燕雲閒跟着我進來,聲音輕輕,“別怕,有我在。”
腰桿立時硬了。
擡頭挺胸。
不過邁步還是很小心的。
餘老漢的屍身,還沒往堂屋裏移,躺在裏間。
他住的房子跟羅靜家相似,都是老式的三間堂屋房。
正門對照的是客廳,也叫正堂屋,東西兩個裏間。
餘老漢在東邊。
裏間沒門,掛一塊半截的舊門簾,現在是撩開的。
在門外,就能看到他躺在牀上。
一股難聞的臭味,由淡到濃從牀上散出來。
餘家兩個男人進到裏間後,也醬了一下鼻子,然後站在門口,把路讓給我們。
“先生,俺也不懂這個,怕近嘍再把蟲給招出來,恁看看……”
我向他們點頭,擡步進去。
裏間的氣味真是一言難盡,嗆的我午飯都不想吃了。
等走到餘老漢的牀邊,更是直接要吐。
我在幻境裏看過他的臉,雖然不好看,但也是農村老人標準的風吹日曬臉。
可現在這位,整個臉都像被蟲子爬過,還順便拉了點屎在上面,而且是常年沒清理的屎。
臉上的五官,此時還在往外冒着膿水,臭味正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餘海洋爹在旁邊解釋:“俺爸這也不着是咋了,好好哩人,也就走了一天,就成這樣了。”
我也有點奇怪,“他沒走之前,不是這樣的?”
“不是呀,沒走之前身體可硬朗,前兒晚上,海洋家包哩餃子,還給他端了一碗過來,到昨兒清早起,再過來看他,人可走了了,臉也成這樣了。”
餘叔補充,“會不會是晚上走哩,木人擱跟前兒,啥東西給咬住了?”
我搖頭,“不是,這是從內到外的,應該不是什麼東西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