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我都感受到外面人笑的有多欠揍。
“林小姐，又見面了。”柳沐霆朝我揮手。
燕雲閒的臉瞬間轉過去，太陽穴處細細的青筋，突然特別綠。
我趕緊先壓住他的手：“別理他，咱們來是有正事的。”
他目光轉向我。
片刻，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停到一個人不多的轉彎處。
下車時問我：“你說跟他做朋友，確定不是真的？”
“當然，我都跟你解釋過了，都是爲了弄清餘小菊家的事。”
我也有話要問他，“你倆以前有仇嗎？”
“沒有。”他回的簡短乾脆。
我卻不太相信，“那你怎麼一看到他就生氣，還有，你在家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羅靜家的事跟他有關？”
燕雲閒不說話。
不遠處，柳沐霆笑意盎然地看過來，還向我眨眼。
這赤果果的挑釁，是忘了燕雲閒昨天砸他腳的事？
我還挺希望看他們兩個打一架呢，尤其是柳沐霆被打，可惜我們是來參加別人的葬禮，不能先搗亂。
手拐住燕雲閒的胳膊，以防他衝動，真動起手來。
一邊往前走，一邊岔話題，排解他的情緒。
“閒哥，一會兒進去，我找羅靜聊聊，你就在她家四處看看，我總覺得羅奶奶走的有點奇怪。”
柳沐霆在前頭接話：“林小姐，我陪你去呀。”
我惡狠狠地橫他一眼：“邊兒去，有你啥事。”
“林小姐，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昨天才答應我，要跟我做朋友，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知道個啥，在男朋友面前，別的朋友都不存在。”
看到燕雲閒的臉色有所緩和，我趕緊拉住他進羅靜家的大門。
羅家院子裏站着幾個人，看着像村裏的管事。
羅靜在屋裏，正對門處放着一張軟牀。
羅奶奶應該是早上過世的，只緊急換了壽衣，臉上蓋着蒙臉紙，並未入棺，就躺在軟牀上。
屋內已經擺了供桌，燭火也點了起來。
供桌前放着吉祥盆，紙還沒開始燒。
我把包從燕雲閒那兒拿過來，“你四處走走，我過去跟羅靜說幾句話。”
他先轉頭看了眼門口，這纔回應，“好，如果一會兒看不到我，就給我電話。”
我感覺他可能要出去找柳沐霆。
不過，只要不在羅靜家裏鬧，怎麼着都行，反正他也不會喫虧。
進屋先把錢給羅靜，“不多，就是給你應個急，你千萬別推辭。”
她的手僵了一下。
還是把錢接了過去，然後低聲向我道謝，“我會盡快還你的。”
“沒事，我也不急用。”
抓緊問正事：“羅奶奶下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她走之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羅靜搖頭：“應該沒有，奶奶走的時候很平靜，昨天晚上還跟說了很多話。”
“那你的意思是，這次不是意外？”
“我猜着、應該不是，她好像已經提前知道，昨晚跟我說話時，說到了年輕時候的事，也說到了我爸……還有餘小菊。她說，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讓我原諒她，這樣她才能安心的走……”
羅靜垂着頭，聲音很平穩，只是手背上落了一層透明的水珠。
我與她一樣，失去過最親的人，這種感受不用多說。
等她情緒好了一點，才問：“那你奶奶的喪事要怎麼辦？你家的親戚，還有近門什麼的有人來嗎？”
她搖頭，“奶奶病了這麼多年，很多親戚都怕我去借錢，早沒來往了。”
頓了一下，才又道，“早上只來了一個表舅，說是我媽那邊的親戚。”
“那也好，有人幫襯着你，總是好的，我這兩天也會在這兒，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一陣腳步從裏間傳來，“那我可要先謝謝林小姐了。”
我和羅靜一齊扭頭。
“柳沐霆？”我驚道。
羅靜則輕喚了一聲：“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