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好兆頭。
可能她奶奶真的壽數到了。
但壽到的人,尤其是年歲上了六十以後,就算是喜喪了,觀香出來的煙兒不應該是黑色的。
一般的人,會是白色,又輕又薄的煙,散的很快,會往西南方向走。
就算是久病,或者大病,甚至意外死亡的,香頭裏會摻一些黑氣,最終也還是會散去。
還有一種,就是德行好,走的安詳,有福報的,那香頭出來的煙兒,很可能是泛着青霧的。
祖上冒青煙兒,或者祖墳冒青煙兒的話,就是從這兒來的。
預示不但故去的老人有福報,留下的子孫,也會承載他留下來的福祉。
羅靜奶奶的事,很特別,也很奇怪。
只是我現在不能出醫院,所以也不敢輕易答應她什麼。
想了想,還是把兜裏摺好的符紙拿出來。
“這個你回去壓在你奶奶的枕頭下面,可能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就是讓她稍微好受一點點。”
羅靜好像沒料到我會這樣,愣了幾秒,然後面上突然一喜,雙手小心又着急地接過符紙:“謝謝,謝謝你啊林煜秋。”
“不用客氣,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挺不自在的。
她也不自在,兩手捧着符,像是捧着一個法寶。
又像是捧着渺茫的希望。
方希明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我們兩個尷尬地坐着,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自己的事。
他先瞟了我一眼,又去看羅靜捧着符。
不冷不熱地開口:“這符對你沒用,不用拿着,還給她。”
羅靜像受驚的兔子,一秒攥緊符紙,擡眼驚恐地看向他。
我也看他。
小老弟一屁股坐到自個兒的牀上:“你要是想要,我一會兒給你畫幾張,就是我這兒沒工具,得需要你去買些東西。”
羅靜跟他見過幾面,但沒說過什麼話。
所以對他並不信任,反而看向我。
我馬上點頭肯定小老弟:“他畫的符很有用,我這個就是他畫的,他其實……”
咬了一下牙,還是說實話:“他其實是上次、幫你們村劉大根驅過邪的方道長,術法很好的。”
羅靜的嘴倏忽張大,“怎麼可能,那個道長的臉,連鬼都害怕的。”
我……
這怎麼還把心裏想的抖出來了?
還讓不讓我活了?
轉頭一看小老弟,好傢伙,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我趕緊起身打圓場:“小方道長一直長的很可愛的,上次是我化妝技術有問題,我沒給他化好。”
羅靜呆呆地看他:“這次也是你化的?”
“不是,這是他自個兒長的,是不是好看多了?”
過去捏了捏小老弟的臉,又揉了一下他的眉毛:“你看,這樣都不脫妝的,貨真價實,絕不欺客……”
方希明“啪”一聲就把我手打下來,還狠狠剜我一眼。
我都不敢看他,趕緊轉移話題:“你讓她買什麼東西呀,現在給她說吧,早點買回來,早些畫符,也早些幫她解決問題。”
羅靜正神遊的眼神,瞬間正了回來,認真看向他。
看來上次劉大根的事,給她的印象很深刻,間接的對方希明也信任了。
“硃砂,黃表紙,還有白公雞血。”小方道長開口。
羅靜趕緊把手機拿出來。
就這三樣東西,她還一一記到備忘錄裏,又跟我們覈對一遍。
確認無誤,就把我剛纔給她的符紙還了回來。
然後向我們道別:“那我現在就去買,買了送到這裏嗎?”
“對,送到這裏。”
“好的。”
鄭重點完頭,她匆匆出了病房。
聽到她的腳步走遠,方希明才往我這邊斜了一眼:“你有一分鐘的時間,有什麼快問,否則小爺要睡覺了。”
我半秒沒耽誤:“你看出她家的問題了是吧?她奶奶怎麼回事?是遇邪了嗎?爲什麼要用白公雞血?你要給她畫什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