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虛掩的。
聲音從客廳傳出來。
好像有人在打鬥,桌子掀翻了,茶壺丟出去,在空中劃出聲嘯,之後落地,發出“啪”一聲脆響。
有人悶哼了一聲。
我聽出來了。
是方希明。
進門之前,腳先在門框上輕磕三下。
這是我跟他的暗號。
我一磕,他應該就知道是我來救他了。
結果我一隻腳剛邁進去,就聽到方希明在裏面喊:“別進來……”
已經晚了。
進去的腳不知被什麼東西纏住,拔都拔不出來。
門後還有人,手跟蔓草一樣,往我脖子上纏。
我抽出腰間桃木棍,朝着地上一通亂搗。
手上沾着香灰四面拍打。
還要跟方希明確認:“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聲音很急,很喘。
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我搗開腳下的東西,往聲音來源處靠近。
同時把一直穿在身上的,他的外套,快速脫下來。
這玩意兒交到他的手裏,纔是小老弟發威的時候。
估摸着快到他身邊了,我再出聲:“你衣服我帶來了……”
一句話沒完,有人“唰”一下就拽住了我手裏的衣服,開始往他那邊拔河。
我想都不想,立刻往回拔。
現在屋裏一片黑,從聲音上來判斷,不知道有多少東西都在裏面。
我可不敢自信地認爲,拽衣服的就是小老弟本人。
要是被別人拿去,那我們倆真就完了。
“林煜秋,你有病啊,鬆手。”
我……
鬆開手的一瞬間,屋裏突然閃過一道淺黃色的光。
接着就是方希明的咒語。
他說的很快,我都沒聽清說的啥,已經“敕”了。
正從四面八方纏住我的東西,頓時一鬆。
隨即,手腕被人抓住。
方希明一邊拉着我往外跑,一邊說:“快走。”
到了院內,我才喘過氣:“外面也不行,紙人都活了,造反打自己人。”
方希明身形頓了一下。
但隨即更快地往外走。
我們倆翻上牆頭,沒急着下去。
先沿着牆頭查看了一圈,他開口:“你在上面別下去,紙人還有辦法救。”
我向他點頭。
充滿信任。
方希明找到紙人沒圍住的地方,身子一閃,已經從牆頭跳下去。
他剛落地,我就聽到背後風聲。
明顯是有東西過來。.七
牆上發揮不開,躲沒法躲,藏沒法藏,我只能跟着也往下跳。
桃木棍還握在手裏,着地的同時,一棍子往身後打去。
劈了個空。
身後啥也沒有。
我往方希明的方向趕。
穿過幾棵桃樹,看到他時,剛纔把我趕的上竄下跳的紙人,一個個排着隊,已經開始往回走。
“怎……怎麼弄住它們的?”
我虛心請教。
小老弟右手食指中指併攏,豎在面前,眼睛看着紙人的方向,嘴脣還一動一動。
應該在念咒,所以並沒回我。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
仍然感覺周圍都是眼睛,正緊緊盯着我們。
今晚的事,出的詭異又突然,我到現在都沒完全明白,是哪路人上門找事。
但眼下,對方顯然是想把我和方希明分開,單個兒弄死。
所以他應該是一從我屋門,就被人引到小樓這邊。
而我,就被困在後院裏。
只是小樓這邊的任教官,和劉叔劉嬸他們呢?
我真怕他們出事。
心急如焚,又要小心看着周圍。
眼看着紙人順着去後院的路越走越遠,我忍不住了:“它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能反過來打我們?”
“有人在他們身上做了手腳。”
“什麼人?”
方希明往我這邊看:“應該就是你說的邪師們。”
我立馬搖頭:“不對,邪師上來,你的耳報神爲啥沒報?還有,我們桃園裏是做了迷魂陣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