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香和打火機一塊拍到桌子上。
轉身走了兩步,又很氣,回來,把供品,盤子全收進袋子裏,帶走。
不受香是吧,行,那供品也別要了,幹着吧你們。
我現在都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也不怕你們報復。
一瘸一拐出了門。
聽到裏面打火機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檀香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扎心啊!
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祖師爺搶着往他嘴裏塞飯,喂的多了,還要再給他口奶喝。
從小把他奶到大,寵成心尖肉。
有人跪地上香,磕頭祝願,努力奮進,祖師爺不但不理,還特麼到處使絆子。
命運如此,往哪兒說理去。
儘管很想不在意,但還是委屈。
拎着叮鈴噹啷的水果盤子,沿紅磚小路往前院裏走。
感覺到臉上涼時,我摸了一把,還以爲又不爭氣地掉淚了。
手上也確實溼溼的,但很快,我就發現額頭上也有。
擡臉,眼前是細碎的小雪花,正星星點點往下落。
因爲這一邊燈光昏暗,看不太清楚,所以那雪花顯的特別特別小,一落即化。
但我知道,明天早上起來,它必然也會白了一層,讓大地和萬物知道,它有多厲害,有多冷。
*
大年初二,在我們這裏,是要走親戚的。
出嫁的女兒要回孃家,帶上孩子和禮物,熱熱鬧鬧喫一頓團圓飯。
桃園裏這幾位,不是沒有親人,就是親人太遠,個個不動聲色。
早飯按步就班喫過,上午仍然休息。
這次放假,有點無限期的意味,因爲教官不但倒下了,還沒像過去一樣給我們下令。
不過,我沒打算讓自己一直消沉,套上肥大的衣褲,外面又罩上棉服,開始在桃園裏踩雪。
不能高強度鍛鍊,散步還是可以的嘛。
喫午飯的時候,雪好像就有點停了,昨晚好不容易下的一層白,也開始出現化開的跡象。
外面冷的很,劉嬸一直勸我回去休息,以免傷口再凍壞了。
我在屋裏翻了一會兒書,又給方師父,丁叔,包括張忱,發了個祝福的短信。
重點是燕雲閒,一長串的字,綠在微信屏幕上。
聽到院子裏傳來聲響時,還以爲是劉嬸又過來叫喫晚飯了。
冬日天短,飯喫的特別勤,這頓還沒下去,那頓又來了。
一個年輕的女聲,試探地在外喊:“林煜秋,你在屋裏嗎?”
隔着窗戶,看到大門向裏站着一個穿長款羽絨服,頭上戴毛線帽子,脖子上包着圍巾,把自個圍的只剩倆眼的女孩子。
我走向門口:“在呢,你……誰呀?”
“我羅靜啊!”
她利索地扒下圍巾,給我看她的臉。
我只是覺得面熟,並沒想起她是誰。
羅靜向我走過來:“高中同學,你忘了,你二班的,我三班。”
難怪,我本班同學都沒有熟的,隔班就更別提了。
還是邀請她來屋裏坐。
羅靜好奇地四處張望,一邊跟我往裏走,一邊說:“原來你家住在這裏,真好,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園?”
我尷尬笑笑,問她喝水嗎?
她忙着接了我手裏的暖壺:“我自己來吧,我怎麼看着走路怪怪的,是……不舒服嗎?”
“沒事,前兩天颳風,我掉溝裏摔了一下。”
“那你快坐着呀,還跳來跳去的。”
她強行把我扶到椅子邊,倒了兩杯水,給我一杯,自己拿一杯抱在手裏。
“這裏有點遠哦,我喫過午飯,就開始爬了,累的歇了好幾口氣,腿都走酸了。”
我又尷尬一笑。
社交幽閉症,讓我提前進入正題:“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