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和腳下,都是血。
這血像急凍劑,同一時間在我身上發揮作用,把我凍在當場。
眼看着紅衣女破門而入,我卻動不了半分。
先前的豪言壯語,此時像手裏沒撒出去的銅錢,成了廢物。
我瞪的眼珠都要暴出來了,甚至開始破口大罵,向着大門口吐口水。
但,半點用沒有,她的手順利抓到木門上。
我聽到木門的“嘎吱”聲,還有鐵鏈晃動的脆響,彷彿是在磨心。
眼睛已經睜的不能再大了,眼眶幾乎要裂開,眉心的痣並不熱,但傳來強烈的腫脹感。
我不甘心。
外婆的仇還沒報,誰要我的命還沒弄清楚,我不能死。
渾身的憤怒燒着我,幾乎把我點燃。
然而這些,絲毫沒影響到紅衣女的進度。
東邊的牆頭上,綠臉男的腦袋也露了出來。
護我的罩門,破了。
我們終於要面對面了。
絕望和恨意,在那一瞬間,涌上心頭,涌入大腦,涌向四肢百骸。
我身上的血流在加速,脖子處的血管“突突”亂跳。
握緊拳頭,再次用力,“呯”地一下,生生把自己的腳拽了起來。
可能傷到了什麼地方,腿疼的鑽心,但我顧不得,直接往門口撲去。
紅衣女鮮紅的手指,也從天而降,同時往我的頭上抓過來。
我“唰”一聲把銅錢扔出去。
打在她身上,立刻起了一陣黑煙,發出“嗞嗞”的聲響,像是在烤肉。
不過她的手並未收回,而是更快地按下來。
眼前一片血紅,全被她的手掌罩住。
突然,我的腰間一緊,不知是誰的手臂,攔腰把我抱住,猛地後拖。
竟然硬生生把我從紅衣女的手裏搶出來,直接拖進後面的屋內。
當手放開我,往門外衝的時候,我纔看清,根本不是手臂,而是兩根樹藤,有胳膊粗。
我追出門口,被它強行攔了回來。
樹枝在門上一頓纏繞,幾下就把門堵死了。
而外面,鋪天蓋地的樹枝,從四面八方涌來,把紅衣女和綠臉男纏在其中。
隔着樹枝縫隙,我看到兩個大靈拼命揮着爪子,削斷纏在他們身上的枝條。
可是他們每削斷一根,就有更多的纏上去。
從腳纏到腿,再到腰,一直往上,最後纏到他們的頭,脖子。
每根樹枝都像有自己的思維和靈魂,在抵抗他們的同時,做出更有效的反擊。
細小的纏住他們手腳,大的就從不同的方向拖拽。
“呯”
巨響。
地面都跟着顫了起來。
紅衣女三米多高的身形,生生被拉拽倒地。
那一瞬間,我恍然從她身上看到一個穿着婚服的女人,縱身從很高的大樓上跳下。
風張起她的裙襬,吹亂她的頭髮,在黑與紅之間,是一張悲憤與絕望的臉。
後背着地。
一剎那,七竅出血,眼眶似乎都震烈了,帶血的眼珠突出來,不甘地瞪着上方天空。
還有凝視她的我。
“咯咯咯”
“嘎嘎嘎”
院子西邊的雞和鵝同時發出叫聲,扇着翅膀就往院子裏撲。
紅衣女把院牆砸塌,大門砸碎,束縛它們的東西不在了,突然的自由讓它們揚眉吐氣。
“嘎嘎”叫着到處亂跑。
綠臉男剛掙扎出樹藤,身子一閃已經到了院牆邊,正好跟雞公鵝奶撞到一起。
只聽“嗷”的一聲,他橫行的身子就被拖到在地。
兩隻鵝一邊一隻鉗住他的腿,雞已經飛上他的頭,四處亂啄。
他撲騰着手腳,極力想把它們趕走,可是身形卻越來越小,最後竟然成了一條青色的蛇。
雞公鵝奶毫不客氣,兩隻分頭兩隻分尾,不過片刻,蛇已經皮開肉綻,躺着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