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忱走了。
聽到桃園外面的車聲,我才知道他們昨晚是開車上來的。
燕先生還站在院子裏。
向我提了第一個問題:“這個……怎麼回事?”
他的下巴點着地上的“小黃狗”。
“我收,我馬上收了。”
急於表現,也爲了躲開他,手腳麻利地收了小音箱,直接鑽進廚房開始忙碌遲到的午飯。
下午,我打掃院子,燕先生倒騰他的手機,電話信息多到爆炸。
數了一下,電話掛斷不超過五分鐘,就會有新的進來。
日理萬機,用在他身上一點不過份。
傍晚,黑色的越野又停到了院門口。
張忱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最後還拿了一張單人摺疊牀。
他朝迎出來的我笑笑:“林小姐,這是燕先生要用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我含笑應着,幫他往屋裏拿。
很豪,很貴氣。
不但給燕先生備的齊全,還給我補添了一些。
我哪好意思用,堅決推了。
晚飯以後,我考慮着在哪屋給他們安排住處。
我們家的房子,其實並沒有我誇張的那麼多。
坐南朝北的小院,只有一百多平米,外婆說,家裏人少,院子太大不聚氣。
正房一溜四小間,最東邊一間裏放着神位,書架,及香燭等,算外婆的屋。
緊挨的一間是看事房客廳通用。
西邊兩間,是我和外婆睡覺的地方。
院子裏有配房,東邊廚房,西邊是洗澡間和廁所。
後院是幾間更低一些的雜物間。
都是按風水佈局建的,看似簡單,卻五臟俱全,相輔相成。
張忱要是買兩張牀上來,我就啥話不說,在客廳給他們主僱二人一鋪,完事。
可他只買了一張,咱也不敢問,一張單人牀怎麼擠下他們兩個大男人。
但做爲主人,事不能安排小了。
我把自己的牀鋪揭了,從櫃子裏拿一牀素色乾淨的鋪上。屋內屬於我的東西,也簡單收拾掉,一併抱到外婆那屋。
客廳的座椅挪到一旁,在靠牆的位置留出一大塊地方,不但能鋪牀,再放張桌子都沒問題。
整理好,我出門去招呼喫過晚飯,就站在大門外說話的兩位。
他們進屋一看,似乎挺滿意。
張忱當着我的面都說:“麻煩林小姐了,這屋燕先生住正好合適。”
他們看的是我的屋。
我的榮幸,趕緊把桌面上的書本再撂撂緊,wifi密碼寫好貼牆上。
確認燕先生不用我的電腦,一併捲到外婆屋,然後把他的東西按樣拎進來,該擺的擺上去。
入夜,忙碌的一天總算結束。
我的屋,不,現在是燕先生的屋,和客廳都亮着燈,兩位都市精英忙些什麼,我管不着。
我得趕緊去東屋。
先把案桌上的水果換成新鮮的,然後燃香。
拜過,把香插到神龕前的香爐裏。
然後按照外婆信裏所說,在蒲團上坐定,開始打坐靜心。
其實根本靜不下來,腦子裏亂七八糟,一會兒是我那天下山碰到紅衣女的情形,一會兒是在殯儀館。
最後停留在外婆慘死那夜。
那夜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但從外婆的情形,還有院子和桃園裏的慘狀來看,不難想像是經過一場激戰的。
下午打掃院子時,我清楚地看到之前外婆埋的雞骨、令旗都被翻了出來。
狗血成了黑塊,落在牆角,散着腥臭味。
還有……木頭燒着的焦味,奇奇怪怪的。
納悶的一睜眼,“忽”一下就從蒲團上竄了起來,面前的神案不知什麼時候燒着了。
我掀門就往廚房裏跑。
一桶水“譁”一下潑到案桌上,連同神龕一起溼了個透。
火滅了,大股的黑煙從案桌上冒出來,屋子裏嗆到不行。
張忱的聲音在外面喊:“林小姐,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