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我所願,對方果然回多了字:“你不是蜉蝣,不用妄自菲薄。”
聲音冷然沉鬱。
我愣了兩秒,莫名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是那種,溺水的人,看到有人在岸上,向他投放了一塊浮木。
那是某種共情,是希望。
這次的語音交流,對我用處頗大,以至於後面我們就沒再說什麼了。
天一亮,這些雜七雜八的情緒隨之結束。
外婆的事最大,我要看着她火化,再抱她回家。
骨灰盒落在我手裏時,眼淚再次忍不住往下掉。
一個人從殯儀館裏出來,路上有人跟我打招呼,我都沒看清,只匆忙點了個頭,就乘上提前僱好的車離開。
出租車還離山頂老遠,就不走了:“姑娘,這路太賴了,地下都是尖石渣兒,我這車底盤還低,估計上去車都得毀了,輪胎也得扎爛,您看要不要就在這兒下……錢可以少點。”
拉的是骨灰盒,講好的價錢,少了對雙方都不吉利。
我如數付了錢,抱着外婆的骨灰下來。
秋陽高照,山風撫過路邊的草木,不見一絲涼意,還有些微的熱。
把手機拿出來,翻到燕先生的聊天頁面,然後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不知道是因爲有聲音護航,還是因爲上午,我一路順利,回到我與外婆的家中。
過去的世外桃園,現在荒涼一片。
那些折斷拔出的桃樹,無人整理,坍塌的房屋也沒收拾。
曾經乾淨整潔院子,現在一片狼藉。
我把外婆的骨灰先放回屋內,拿了一把鐵鍬出來。
她說要長眠到院門口的桃樹下。
平時看着挺松的土地,真正挖起來並沒那麼容易。
我出了一身汗,也才挖了一個很小的坑,而且不深。
坑太淺,下雨很容易就被衝出來。
所以,我估摸着深度,繼續往下挖。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到了中天,頭頂上桃樹的枝椏覆蓋成一小片陰影。
我擡手擦汗,餘光無意間往上掃了眼,一條黃斑色手腕粗的蛇,尾巴盤在樹枝上,蛇頭直直垂下來,正好與我對望。
它的眼睛閃着奇異的光,裏面倒映着我喫驚的臉。
那個樣子,不像是蛇,倒像是一個長着蛇身的人。
“呯”
手裏的鐵鍬不知咋的就鬆了,落下來砸到腳面上。
我顧不得疼,轉身就跑。
蛇“嗞”一聲從樹上下來,追在我身後。
一口氣跑回屋裏,反手撞上房門。
可是房門根本就擋不住蛇,它從門底鑽了進來,繼續朝我追。
我慌的要命,根本不知道躲哪兒好。
其實我跟外婆在山裏生活多年,平時對於蟲蟻蛇鼠,並沒有那麼害怕。
可是這條不一樣,尖尖的蛇頭,每次它的頭一晃,都能閃出一張人臉,而且是那個紅衣女的臉。
紅衣女?我想到了自己的手機。
一邊繞着屋內的東西亂跑,一邊把手機拿出來。
快速按了燕先生的語音。
“你不是蜉蝣,不用妄自菲薄。”
蛇身定在屋中,似乎有些迷糊地向我歪着腦袋。
我趕緊又放一遍,心內默唸:別看我,快走快走快走。
可是,三遍語音放完,蛇卻並未離開,反而慢慢向我遊了過來。
喔天,竟然失靈了?!
我瞬間手足無措,看着它不斷靠近,腦子裏亂成一團,拼命想着要怎麼辦?
萬幸,它現在的速度沒開始那麼快,我得到空隙,拔腿出了屋門,進入隔壁外婆的房間。
她的房間裏有防蟲蛇的藥,我記得就在牀邊的桌屜裏。
我還沒找到藥,那條蛇已經進屋,且精準地找到我的位置,“沙沙”地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