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也是被葉至柔的人送回扶醫館的,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房內沒出去,期間南一過來找過她一次,似乎是想確認她的安全,被慕晴也找個由頭打發了出去。
她的腦海裏迴旋的全是葉至柔說的話,連搭理靈兒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知道葉至柔想讓她去藥谷的心思,剛好她也有自己的盤算,如此一來倒也不排斥,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由地感慨了下,人生還真是無法計劃,昨日這一刻,她都不會想到今日就會突然決定要離開了。
不過,她還是挺感謝葉至柔的這一趟‘邀請’的,讓她再次拿到單寧的血液。
八月初九日,一個看似與平常無異的普通日子裏,一場特大風暴即將席捲京都。
闊別多日,晟王又一次出現在早朝之上。
當日政務議完之後,太監總管如常地高呼了一聲:“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慢!”一早上都未曾發表任何意見的夏瑾之冷硬地聲音響起,穿透朝陽殿內的每一個角落,讓在場的每一位官員都不自覺地顫抖了下。
他邁着沉穩的步伐,在楚麟及文武百官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臺。冷厲的眼神掃過文武百官的臉,這將是他最後一次以‘晟王爺—楚煜’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了。
“今日,本王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話落,他側頭看了楚麟一眼,然後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副卷軸。
“本王今日在此宣讀一份前朝聖元皇帝的詔書,請在場諸位官員都聽一聽!”
此話一出,下首的一衆官員都面面相覷,晟王此舉是什麼意思?他身後的楚麟也是一臉不解地看着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又迫於形勢不敢吱聲。
夏瑾之緩緩地攤開手中的卷軸,略顯陳舊的黃色布帛上,硃紅的字跡鮮明的顯現其中。
‘朕即位年歲不長,承先祖之功名,聖元皇朝海內清平,民有所安,吏治清明,君臣善睦。然,朕心有不察,未能辨忠貞,致家國根基動搖。今,自察不適,恐難以久承大任。朕決欲,傳大位於太子瑾之,諸人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
他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流淌於大殿之上,所念之言卻是讓在場衆人心驚不已。
經歷了長長的肅然無聲之後,殿內突然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
“這當真是聖元皇帝的遺詔嗎?”
“那先帝即位的詔書是什麼情況?”
“當年先帝的詔書難不成是僞造的?”
“這,這真是駭人聽聞啊!”
楚麟被這一幕嚇懵了半晌,看着下面的大臣正議論不休,連滾帶爬地撲到夏瑾之身邊,急切地扯着他的手,“皇弟,你這是做什麼?這種事咱們應該私下討論一下,你怎麼就公開了?你看這下可怎麼收場?”
怎麼收場?
夏瑾之掃視了一圈,低低笑了起來,笑聲停了之後,他無視所有人的反應,輕啓薄脣,一字一句,口齒清晰而鄭重地宣告了自己的決定,“今日,本王在此宣佈,把這天下歸還於夏氏皇族!”
“朕反對!”回神過來的楚麟急忙梗着脖子高喊一聲,“朕纔是當今皇帝,晟王說了不算!”
“來人,快來人,晟王楚煜勾結前朝餘孽,欲圖謀朝篡位,給朕抓住他!”楚麟急切地喊了起來,然而殿外一個人也沒有進來。
夏瑾之冷笑了一聲,這麼多年楚麟還沒看明白麼?
“來人!”他低喝了一聲,遂即兩隊士兵就動作迅速地包圍了朝陽殿。
文武百官看着這突然嚴峻起來的形勢,都有點搞不明白晟王此舉的目的了。
“王爺,您這是......”說話的是慕景福被革職後才提升起來的丞相白榮成。
“怎麼?白丞相是對本王的決定有什麼疑議嗎?”夏瑾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非也,老臣是想問,王爺說把天下還給夏氏皇族,便斗膽一問,這夏氏皇族當今尚且健在的還有何許人也?”白榮成本身就是晟王的人,自然是不會反對他的意見。
“白丞相,你......”楚麟雙目怒瞪着白榮成,開口就要訓斥他。
然而,眼下衆人都把他忽略了,誰人不知這天元的大事都是晟王爺說了算的?!
“本王以爲,這天下原就姓夏,今日晟王爺做主要還給夏家,理所應當!再說之前盛傳前朝太子尚在人世,此消息若是爲真,那把皇位歸還給前太子,更是合情合理!”陸慶安接收到夏瑾之的眼神後,立刻站了出來。
前一日,晟王突然造訪了郡王府,他原以爲是他和顧將軍所籌謀的事情敗露了,晟王上門來問罪的,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晟王竟是讓他站出來爲夏氏皇族的迴歸說話的,爲此他可是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直到這一刻才把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雖然不明白晟王此舉的用意,但是此事在他看來是好事,楚家人自己表明要歸還皇位,那太子殿下的歸來便名正言順了。
所以此刻他需要第一個站出來表明立場。
“郡王此話差矣,誰知晟王爺手中的遺詔是真是假,再說這夏氏皇朝是否還有人在都要打個問號呢,這皇位交替,豈能如此兒戲?”吏部尚書王賀出列,直言反駁陸慶安的話,還頭頭是道。
陸慶安剛要出來繼續和他辯駁,夏瑾之卻是大手一擡,淡淡開口,“王尚書,夏氏是否有人在,本王馬上就能給你個答案。”
說着他直接拍了拍手掌,只見被包圍住的大殿門被讓出了一個通道,一道明皇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
一身龍袍的夏承佑在冷月的陪同下,一步一步朝着龍椅走去。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私制龍袍,還膽敢出現在這裏?來人,把這亂臣賊子給朕拿下!”楚麟雙手緊抓着龍椅的扶手,死死佔據着那個位置,嘴裏還不忘大聲厲喝着。
夏瑾之退了兩步,把他從龍椅上抓了下來,堵了他的嘴,俐落地發了話,“本王宣佈,皇位禪讓於聖元皇朝二皇子夏承佑!即刻,新皇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