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有冷月在，本王就過來看看你。”他站直了身，低沉的嗓音在微涼的夜色裏，顯得有幾分撩人。
慕晴也突然覺得有幾分不自在，摳了摳自己的手指頭，“哦，那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人卻沒有動。
慕晴也原本想說點什麼，想了想，又沒說，就獨自回營帳去了。
一晚上，她躺在榻上，明明很累，卻翻來覆去沒睡着。腦海裏盡是這兩天和楚煜相處的畫面。
她拍拍自己的額頭，別瞎想啊。
別忘了他的身份，別忘了人家一言不發就消失一個月的事情。幾個小舉動，夜晚跑過來說看看你，你就發傻了吧。
慕晴也一直自我催眠，直到不知不覺睡沉了過去。
完全不知道，後半夜，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營帳裏，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兩人就一起進山了。
進了下營村，慕晴也才把實驗室用的防毒面罩拿出來，遞了一個給楚煜，“把這個戴上，用完後給我回收。”
說完，當着他的面試戴給他看。
楚煜接過後，看了看那個材質，眼眸一眯。從軍營那次起，她的祕密就成了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謎團。
慕晴也戴完面罩後，看他還沒動，以爲他是不會用。伸手把他手上的防毒面罩拿了回來，說：“你低一點。”
楚煜怔了一下，配合她的動作，彎下腰來。
慕晴也直接取了他臉上的銅質面具，對上他的視線，小手一僵，“啊，對不起，我逾矩了……那個，你自己來吧。”
說着，急忙把兩個面具都塞到他手裏，後退了幾步。
楚煜速度比她更快，空着的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這東西本王不會戴。”
最後，慕晴也不得不在他的強制要求下，給他戴上防毒面具。
只是，眼前這張臉，讓她的動作都遲緩了幾分。她彷彿聽見了自己砰砰不停的心跳聲。
“走，走吧。”好不容易幫他把防毒面具戴好，慕晴也迅速轉身，舒了一口氣，逆着溪流往山上走去。
楚煜嘴角微微一勾，跟在她身後盯着她的後背一路不語。
“好臭的味道。”
越往裏走，刺鼻的腐臭味就越發濃烈，慕晴也戴着防毒面具都能聞到。
她眉頭緊皺，嚴格來說，防毒面具是聞不到味的，這太不對勁了。
“你能聞到味嗎？”她轉頭問楚煜。
楚煜面色沉重，緩緩點了點頭。順着水源的上方看了下，飛身一躍上去了。
慕晴也：……你倒是帶上我啊。
不過一會，楚煜就回來了。
“有什麼發現？”慕晴也連忙問，每次都把她丟在下面，欺負人啊。
楚煜看了她一眼，“屍體。”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很多。”
慕晴也一愣，很多？！
“帶我上去。”
楚煜猶豫了下，“你還是別看了吧。”那場面，不適合。
“說什麼呢。我來這裏就是爲了辨別的。”慕晴也瞪眼。
慕晴也見他不動，直接扯了他的袖子，催促一下，“快點。”
楚煜眉頭緊鎖，看着拉着他袖子的小手，沉默了片刻，“那你做好準備，一會怕了就閉上眼。”
“好。”慕晴也第一次覺得楚煜挺磨唧的，多大點事。
楚煜直接環上她的腰，往懷裏一攬，足尖輕提，就飛了上去。
上面就是他們想找的，溶洞的出口。
成堆的屍體，都已經腐爛，長滿了蛆，屍體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嘔。”慕晴也胃裏一陣翻滾，雙手牢牢抓住楚煜的手臂，閉眼不看。
楚煜一臉擔憂地看着慕晴也，想帶她下去，慕晴也搖搖頭，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才挪動有點虛浮的腳步。
她需要採集點東西，這個屍毒，可能和疫症有很大的關聯。
回去的路上，慕晴也臉色發白，也沒來時那般的有活力了。楚煜想扶她也被她拒絕了，只能跟在她身側，隨時注意着。
慕晴也心情不好，很不好。
溶洞裏的畫面對她的衝擊太大了。那麼多人，那麼多條生命。
她躲在系統裏，不願意面對外面的世界，卻也不得不忍下所有不適，檢測起提取回來的物質。
這一日楚煜一直坐在她身邊，哪也沒去。
慕晴也從系統出來時，見他還在，愣了一下，“你怎麼還在這？”
楚煜看了她的面色，“怎麼樣？有什麼發現了嗎？”
“嗯。那些人都是中毒而亡的，那個毒素和那些昏迷的病人身上的紅斑有些成分是一樣的。我已經有頭緒了，想去找言風和韓叔探討一下。”慕晴也語氣淡淡地，沒什麼精神。
“走吧。”他站起身，見她想拒絕，他接着說，“本王也想聽聽。別忘了山洞那裏的氣味，這件事，非同小可。”
慕晴也聽他這麼一說，也沒辦法反對什麼。
“所以，已經找到辦法了？”韓掌櫃激動地站起來，這兩天他一直很擔心，庫存的藥材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再沒頭緒，只怕現在這些病人都要保不住了。
“算是吧。還差一種東西，金絲草。”慕晴也說着，還在地上畫了個圖。
“金絲草？就是這個？”顧言風指着她畫的圖。
“嗯。這金絲草可治咳血、解瘴氣和藥毒。一般長在路邊、田岸等陰溼的地方。”
顧言風欲言又止地看着慕晴也。
“怎麼了？”慕晴也被他看得有點懵。
“這個東西那邊溪邊不是很多嗎？”顧言風朝身後的方向一指。
慕晴也聞言，眼睛一亮，“溪邊很多？下游？”
顧言風點點頭，“嗯。”
慕晴也小手在桌子上一拍，難怪就這周邊的村子感染了，下面的沒有，原來如此。
“本王即刻派人去採回來。”楚煜起身出去。
慕晴也轉頭看了一眼，就開始交代他們要怎麼處理和配藥。
臨走之前，她揹着顧言風，把一個瓶子放在了韓掌櫃手裏。“韓叔，這個給你。熬出來的藥，都由你自己親自加入這個藥水。不可經他人之手。”
慕晴也慎重交代，那個瓶子裏是她在系統裏提煉的藥劑，配上之前的藥方和金絲草，纔能有效治這個瘟疫病毒。這本不是這地方所應有的東西，若被有心人知道了，她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