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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各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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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五迎財神的日子,瑞王從雍州趕回了京城,這兩日京城一帶風雪交加,魏文翎這一路異常艱辛。

    就是永慶帝看到眼睫結冰的兒子,也動了惻隱之心:“劉成,快給老三斟杯熱茶。”

    瑞王雙手接過茶盞:“勞煩劉總管親自斟茶!”

    劉成彎着腰退下:“老奴當不得殿下的謝。”

    永慶帝問起雍州的情況:“眼下,雍州的軍士可能抵擋些時日?”

    瑞王回道:“父皇,雍州眼下不比早年,那刺史李賢文庸碌無爲,且雍州連年災荒,兵力銳減,真正能上戰場之人,兒臣估摸不足七萬。如今雍州兵力僅夠守城之用。”

    永慶帝咳了幾聲:“朝廷將才凋零,此番朕雖重用王家,卻始終寢食難安。老三,你收拾收拾,明日去與王重德匯合,由你監軍。”

    瑞王不知該喜還是該憂,父皇突然重用自己,雖都是要命的差事,到底是種認可,拱手道:“兒臣自當嘔心瀝血,死而後已。”

    永慶帝又道:“朕已下令,出了正月便處斬衛景辰夫婦,一則讓衛司遠那老賊分心,滅滅他的士氣,二則逼葉家與衛家決裂,葉家爲保女兒性命,必然會提出和離,三則便是爲了老三你,朕知你對葉家女兒有心,有意成全。”

    瑞王一凜,果然父皇耳聰目明,自己與靜姝的對話怕是一字不落地傳到父皇這裏。父皇這是一箭三雕,至於自己,怕是給些甜頭,讓自己心甘情願去賣命。

    瑞王眼下唯兩個執念,一是問鼎這天下,二是得了那美人。如此一來,這趟差事確是美差,既能在軍中和朝堂上立威,又能將葉靜姝納入王府。

    “父皇恩典,兒臣謹記在心。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瑞王一掃長途跋涉的疲憊,跪拜永慶帝。

    永慶帝坐在龍椅上,嘴角微動,原以爲老三奸滑,又無軟肋可以拿捏,難以控制,不想如今爲了個女人,倒自己露了破綻。

    瑞王神采飛揚地回了王府,瑞王妃慌忙來迎:“王爺這趟辛苦了。”

    瑞王擺手:“我明日啓程,赴雍州前線監軍,勞王妃準備一下。”

    瑞王妃驚訝,抱怨道:“這種苦差每每都落到王爺頭上。”

    瑞王卻道:“這趟差事若能辦好,倒也值得,父皇已同意我納葉靜姝之事。來人,請薄夫人到我書房。”

    崔氏茫然地看着自家王爺意氣風發地出了院子,許久聽見屋中幼女的啼哭才如夢初醒,既心酸又怨恨,爲何葉家表妹能獨得王爺青眼,爲何自己一連兩胎皆是女兒。

    轉而又想到,自夫君封了王,便將乳母薄氏接入府中,好生供養,輕易不會驚擾,今日這般鄭重其事,不知是否又與那葉靜姝有關。

    初八這夜,在姚安的安排下,葉靜川僞作侍衛,拎着油燈進了天牢。

    隔着牢門相見的瞬間,葉家兄妹都紅了眼。葉靜川道:“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子顧莫嫌我說話直白,如今我葉家只能盡力保下靜姝一人。求子顧一紙放妻書,救靜姝性命!”

    衛景辰並不驚訝,反倒釋然:“終於等來舅兄,舅兄所言,正是我所想。”

    靜姝驚駭地看向夫君:“你也是這般打算?”

    衛景辰喉頭微動,心中酸澀:“夫人先出了這天牢,保住性命,我們夫妻來日方長。”

    靜姝含淚笑問:“如何來日方長?”

    衛景辰勸道:“父親定會派出死士前來營救,若僅我一人在此,逃出生天並非難事。”

    靜姝知他所言在理,可一時難以接受。

    衛景辰斬釘截鐵:“舅兄,勞煩給我筆墨。”

    葉靜川自有準備。

    靜姝見衛景辰一揮而就,苦笑着念道:“春來姻緣冬來斷,結緣不合反生怨,日日相見日日厭,二心不同始難安。一紙放妻,解怨釋結,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字跡,卻寫着最無情的話語。

    “郎君果真早有打算。”靜姝深吸一口氣,“各生歡喜,但願如此!”

    衛景辰雙手微顫,將放妻書遞與葉靜川:“辛苦舅兄!”

    葉靜川不好多勸,收好放妻書,只道:“靜姝耐心等候,父親自會去求得聖上開恩。”說完,便快速出了天牢。

    隱隱微光中,衛景辰看着靜姝眸中的淚光,一邊爲她拭淚,一邊低聲哄着:“靜姝可願信我,你我夫妻必能破鏡重圓。”

    靜姝咬上他的手:“郎君可恨至極!我雖怕那斬頭的大刀,可我更怕見你獨自上路。”

    衛景辰心如刀割:“我進來時便仔細觀察了此處地形,若有人從外接應,我有九成的把握能逃離京城。”

    靜姝淚眼婆娑地看着他:“郎君莫要騙我。”

    衛景辰吻上她的雲鬢:“若沒這點本領,我在戰場早已死了千次。”

    靜姝摟上他的脖子,異常主動:“今夜把夫君那冊子中的圖畫一一試來。”

    衛景辰抱起她上了那窄小的牀榻:“不敢不從!”

    這夜靜姝有些理解,何爲抵死纏綿,何爲至死方休。

    瀘州衛府中,那榮氏憂心忡忡,夫君征戰沙場,前景未卜,長子身陷囹圄,性命堪憂。如今就是幼子對着自己傻笑,也沒了心力迴應。

    然而禍不單行,侄兒那榮昌求見,說是祖母瑪氏垂危,留着一口氣要見女兒。

    管家立即備車,親自領着侍衛護送夫人。那榮氏臨時前,將幼子託付給女兒:“念汐,如今兵荒馬亂,難保此去沒有意外。你大哥如今尚在獄中,你務必護好這個弟弟。”

    衛念汐雖覺母親小題大做,夷寨距衛府僅半日路程,卻點頭應下:“母親放心,早去早回。”

    回夷寨的路上,那榮氏回憶起自己未出嫁的日子,父親一心要壯大族羣,一統夷寨,母親則忙着與妾室勾心鬥角,嚴防死守她們生下庶子。

    幸而自己有個年長一歲多的姐姐那榮希,樣貌比自己更出挑,性格比自己更溫婉,一直庇護自己。然而好人不長命,自己出嫁那年,姐姐卻因與鄰寨男子私會,被母親發現後,驚恐下滾落山坡而死。

    若不是姐姐早夭,在父親宴請夫君之時,怕是輪不到自己露面。

    回夷寨的路上,經過那榮希的墳冢,那榮氏特意下車,令人拔去墳頭上的枯草。望着光禿禿的墳墓,那榮氏隱約覺得與二十多年前有些迥異,許是年代久遠,記憶有了偏差。

    趕回夷寨,見過父親,那榮氏跪在母親的榻前,看着那形容枯槁的老婦人,全然沒有往昔的刻薄和嚴厲,不由悲從中來,喚了句:“母親,悠兒回來看您了!”

    瑪氏陡然睜大了眼睛,讓衆人退下,艱難地說道:“悠兒終於來了,母親有一事放心不下。”

    那榮氏噙着淚水說道:“母親但說無妨。”

    瑪氏道:“你可記得當年你在山林中救下的男子?”

    那榮氏苦笑:“自是記得,那人早就沒了蹤跡。”

    瑪氏卻硬生生地扯出了笑容:“他派人來尋過你多次,你那時已嫁入衛家,且有了身孕。我便讓族中人將他們引去希兒的墳頭,讓他死了心。”

    那榮氏一怔,他竟派人來找尋過自己,並非自己認定的薄倖之人。

    瑪氏見女兒愣住,笑容愈發令人生怖:“衛司遠也知道此事,他暗中來夷寨確認過那些人的身份。若是母親猜的沒錯,你救下那人應是當朝天子。”

    那榮氏只覺駭人聽聞,一時心亂如麻。

    “眼下衛司遠起兵,萬一事敗,只怕咱們族人也難逃連坐。可若是你求到那人面前,想來赦免族人並非難事。”瑪氏終於說出這個衛司遠讓她死守的祕密,心中終得安寧。

    那榮氏看着母親漸漸放鬆的神情,突然覺得異常諷刺,母親眼中,自己與姐姐都只是她的提線木偶。抹去眼角的淚水,那榮氏堅定地說道:“母親好生休息,夫君定會凱旋歸來。”

    那榮氏頭也不回地出了夷寨,看向那冬日的暖陽,不知京城可有這般溫煦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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