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有臉問我?”
許笙歌卻絲毫不懼,指着他的鼻子披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是你,腳踩兩隻船,背叛了我!”
“是你,冤枉我殺了厲念穎,讓我含冤入獄,最後纔在痛苦和絕望中失去了我的孩子!”
“也是你,在我剛剛經歷喪子之痛後,讓人將我沉海,意圖無聲無息的了結我!”
“這一切,你敢說都不是你做的嗎?”
說起這些,往事便一幕幕涌上心頭。
許笙歌猩紅的眸中滿是痛恨,她咬着牙繼續道:“像你這種手段陰險、腳踩兩隻船的垃圾男人,我當年真是瞎了眼纔會掉進你的陷阱!”
厲君昊聽着聲聲痛訴,和她眼中的恨意,心如針扎般疼痛。
“許笙歌,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了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他冷眸涌出巨大的悲傷,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邁向那個滿身是刺的女人,聲音飽含愧疚與自責。
此刻,他的喉結也在不斷顫動,彷彿在訴說着他的一腔愛意。
眼見此情此景,蘇綾臉色一白,驚恐的將目光投向許笙歌。
她害怕這個男人的深情厚誼感動許笙歌,她更害怕許笙歌相信了他。
不行!
那些事,絕不能讓許笙歌和厲君昊弄明白!
就在她心亂如麻,想要衝上來制止兩人的對話時,許笙歌無情且裝滿諷刺的聲音傳來。
“厲君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你的祈求和懊悔,只會讓我更加噁心!”
說完,許笙歌直接推開面前的男人,憤然離去!
她是在無法面對那樣一張飽含愧疚與懺悔的臉,她只怕再有一會,她又會忍不住落入他的陷阱,無法自拔。
一路衝出醫院,涼風吹襲着她孱弱的身軀,理智終於佔據上峯。
她開始仔細回憶厲君昊的神情。
從前,在她質問他腳踩兩隻船,和蘇綾勾搭在一起時,他並沒有否認過。
可是每每她提到孩子和將她沉海時,他都極力否認,甚至不惜發下毒誓。
難道那些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一個疑影出現在她腦海中,不過很快又被她拋諸腦後。
與此同時,病房內。
蘇綾腦海裏還不斷迴盪着許笙歌瀟灑離去的背影。
良久,她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只要許笙歌不相信,一切就都好辦!
可方纔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驚險,她必須儘快斬斷厲君昊對許笙歌的所有感情和念想。
打定主意,蘇綾小心翼翼的來到沉浸在痛苦與悲傷中的厲君昊身邊,看似爲他打抱不平道:“厲哥哥你別太難過了,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是許笙歌她太過分了!”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軒軒的親生父親,你怎麼可能會害他呢?”
細心安慰一番後,她眼珠一轉,有義憤填膺的道:“自從她再次出現,我們的生活就變得一團糟。而且軒軒從前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現在三天兩頭出答題,保不齊就是許笙歌爲了報復我們做的手腳!”
“再讓我聽見你說她一句,我饒不了你!”
話音剛落,原本一言不發的厲君昊陡然擡頭,雙眸凌厲如刀,惱怒的低吼:“你現在就給我滾!”
一股致命的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震得蘇綾頭皮發麻。
她驚慌失措的望着面前絲毫不留情面的男人,眼中盡是委屈和不服!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裏比不上許笙歌,她四年來小心翼翼的迎合和討好絲毫不能軟化他冰冷的心。
而那個賤人指着他的鼻子咒罵,反倒成了他的心頭好?
可這些話她只能深深藏在心裏,絲毫不敢在這個殺伐果斷的男人表露出半分。
就在進退兩難之際,軒軒忽然哭了起來。
他害怕,這樣的爸爸實在太嚇人了!
“軒軒,別怕!”
孩童響亮的哭聲提醒了厲君昊,她假惺惺的衝上去抱住軒軒,小心掩飾住眼底的厭惡,輕柔的安慰:“媽咪陪着你,不怕啊,乖!”
與此同時,她背對着厲君昊壓低聲音附在軒軒耳邊警告:“你要是敢露出害怕的樣子,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你爸爸!”
軒軒身體陡然一僵,哭聲戛然而止。
媽咪根本不愛她。
他要是敢不聽話,恐怕就真的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蘇綾紅脣微勾,滿意一笑。
隨即又楚楚可憐的轉眸,低低啜泣道:“厲哥哥,軒軒現在受傷了,他還這麼小,需要我照顧,你就讓我留下來照顧他吧!”
“要不然,我恐怕會愧疚一輩子的!”
厲君昊看了眼她情真意切的模樣,又想到從前他懷疑蘇綾欺負軒軒,可那監控上確實是她一臉惶恐的想要去拉住軒軒。
而現在,軒軒居然一被她抱在懷裏就不哭了,看來她還是有所改變的。
眸光流轉,厲君昊終是點了點頭,又冷聲警告道:“要是軒軒再出什麼問題,我拿你是問!”
整整三天過去。
這期間,許笙歌出了接受一家電視臺關於兒童心理學的專訪,在沒有外出過。
她一直窩在家裏,腦海中是不是浮現出軒軒那張稚嫩又滿是淚痕的小臉兒。
許笙歌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她怎麼會對兩個仇人的孩子有了這種難分難捨的感情?
她想要擺脫這種感情,因爲她的唯一目的,就是復仇!
思及此,許笙歌的眸中劃過冷光。
她收起對軒軒的擔憂與思念,準備出門去轉一轉。
碰巧的是,就在此時,電話鈴聲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許笙歌拿起電話,當看到上面的疊字時,心中一顫。
暗歎一聲,她覺得這可能是她的宿命。
冥冥中,已經有人將她和這個孩子牽在一起,哪怕她想揮刀斷水,可水卻凝聚成漩渦,將她緊緊裹挾進去……
無奈的搖搖頭,她將電話放在耳邊,驚人揪心的哭聲又傳了出來。
眉頭一凝,許笙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柔聲細語道:“軒軒,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