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很長時間,軒軒才窩在許笙歌的懷裏,睏倦的睡去了。
許笙歌躺在牀上,側目望着身邊孩童緊鎖的眉頭,還有小臉上殘留的淚痕,心疼的不能自已。
原本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原該是最天真爛漫,活潑好動的。
可軒軒卻承受了他根本不該承受的痛苦與不堪。
伸手撫平他的眉頭,許笙歌暗歎一聲,就這麼抱着懷裏的孩童睡去。
其實她沒有發現,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自己對未出生孩子的所有愧疚與疼愛轉嫁到軒軒身上。
也許只有這樣,纔會讓她的愧疚少一些……
第二天上午,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暖洋洋的灑在許笙歌和軒軒身上。
許笙歌坐在牀邊給軒軒一口一口的喂着剛削好的水果,滿眼寵溺的問:“軒軒,甜不甜?”
軒軒則坐在病牀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道:“甜。”
此刻,一大一小兩個人彷彿一副美好的畫卷,上面寫滿了濃濃的“親情”。
可好景不長,就在軒軒又喫下一塊西瓜時,走廊外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聽到這聲音,軒軒如同見了鬼似的,眼角的笑意頓時消散,轉變爲極度的恐慌。
隨後,他直接將自己蒙在被子裏,將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那是媽咪的高跟鞋聲,他就算死了也絕不可能聽錯!
每當這聲音響起,他的噩夢就會緊隨而來。
哪怕姐姐現在就在他身邊,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可那種深深刻在骨髓裏的恐懼,還是讓他本能的做出反應!
許笙歌看着軒軒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也注意到門外的響動。
“你可以走了!”
就在她憤然起身時,蘇綾已經推來房門,目光直接鎖定許笙歌,頤指氣使的道:“厲哥哥要你趕緊離開這裏,以後再不要出現在軒軒面前!”
她今天一早纔得到消息,昨晚竟然是許笙歌一直在陪着軒軒。
這還得了!
要是再這般下去,她這個親媽還有什麼用處,豈不要被厲君昊無情拋棄?
思及此,她推掉了上午的採訪,直接衝到醫院來,目的就是將許笙歌徹底趕走!
可這一招,無疑時狗急跳牆。
許笙歌立馬識破,一臉不屑的道:“好啊,我現在就給厲君昊打電話!”
說完,她就拿出手機,假裝撥通電話。
她自然不會主動聯繫厲君昊,不過她不介意利用厲君昊拆穿蘇綾的滿口謊言。
“你……”
蘇綾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去搶許笙歌的手機。
“這一腳是替軒軒踹的!”
還不等近身,許笙歌擡腳就把她踹向地面,憤恨道:“你給我記住,你以後要是再敢欺負軒軒,我跟你沒完!”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能證明蘇綾欺負軒軒,可只是聽到腳步聲就被嚇成這樣,可見蘇綾到底對軒軒都做過什麼!
這種惡毒的女人,必須給她些教訓!
“啊!”
蘇綾慘叫着跌向地面,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你居然敢打我?”
直過了好一會,她雙眼纔回復清明,爬起來就朝許笙歌衝過去,嘴裏還不乾不淨的高聲怒罵:“你這個賤/人,我要弄死你!”
她雖然自幼生活貧苦,可也從沒被人如此羞辱過。
今天要是不還回來,她就不姓蘇!
許笙歌冷漠的望着一臉扭曲,形同瘋婦的女人生撲過來,甚至沒有後退一步。
“啪!”
一個巴掌直接甩過去,將疾衝的蘇綾打的一個踉蹌,又差點栽倒過去。
響亮的聲音震徹人的耳膜,也將躲在被子裏的軒軒徹底震撼!
他偷偷從被子裏探出頭來,望着姐姐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中透着崇拜。
他的姐姐,果然是一個強大的女人!
他也想要做一個這樣的男子漢,不被任何人欺負!
可是……
此刻,孩童的心思無人知曉。
蘇綾捂着灼燒的面頰,眼睛瞪得老大!
她很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弄死她,可感受着空氣中無比森寒的殺意。
她承認,她慫了。
“蘇綾,你和厲君昊如何我不管,但你要想動軒軒,先問問我的巴掌同不同意!”
許笙歌絲毫不管她扭曲的臉色,冷厲的警告。
“說的好聽,你千方百計的接近軒軒,不就是爲了要勾引厲君昊嗎?”
蘇綾突然被這就話激怒,眼中充斥着惡毒與怨恨,歇斯底里的喊叫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從我身邊搶走屬於我的一切!”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明明已經死了四年的人居然回來了!
可現在這些都無關緊要,她必須堅守住她好不容易纔得到的一切,不能讓這個女人奪走一絲一毫!
“真是笑話!”
許笙歌微勾的脣角譏削無比:“我不要的垃圾貨色你卻當做寶貝一樣供着?”
“那種垃圾男人,就算倒貼給我,我也不屑一顧!”
她說的斬釘截鐵,不帶一絲拖沓。
如今的厲君昊不過是她要瘋狂報復的對象,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也絕不能有。
然而,這滿含譏諷與貶低的話語,卻正巧被剛剛進門的厲君昊聽進耳裏。
他握着門把手的手一僵,緊接着,“啪”的一聲,金屬門把手應聲斷裂,掉落在地上。
男人臉色鐵青,雙眸陰鷙且透着憤怒,直盯盯的看着許笙歌,一言不發,卻讓人毛骨悚然。
原來他在許笙歌心裏竟然一文不值。
虧得他還苦苦跪在門外,祈求她的原諒。
心痛如潮水般涌來,彷彿要將他整個吞沒,蠶食殆盡。
一片死寂中,蘇綾忽然靈機一動,指着許笙歌開始痛斥:“許笙歌,你怎麼能這樣辱罵厲哥哥!”
“就算你怨恨他和我在一起,還有了孩子,可厲哥哥也和你道過歉了,你還這樣不依不饒的。你實在太過分了!”
厲君昊顯然已經被激怒,她只要繼續激化他和許笙歌的矛盾,讓他徹底對這個賤/人死心,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說完,她又來到厲君昊身邊,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安慰幾句。
可還不等她碰到厲君昊的衣袖,男人便一揮手將她的手打落,滿眼不甘的問:“許笙歌,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麼不堪嗎?”
任誰都聽得出,他的聲音嘶啞且壓抑着惱怒,彷彿下一刻就會爆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