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意思,咱們當差的能怎麼辦?”
另一個獄卒說道:“那個跑了的王八蛋,敢動手不敢認的孬種。”
“她也是走了黴運,算是完了,就算出來了,也當不成什麼花魁了。”
“能不能出來還兩說,地牢那地方...”
獄卒們討論的歡,但話沒說完就讓牢頭給訓了:“喝了二兩酒就不知道北了,行了,當差呢,都別喝了。”
趕走了幾個獄卒,桌上就剩下了牢頭和苟大雙。
“兄弟,我實話跟你說,瞧着意思,抓着了主犯也得不了好,一個花船女子,你別沾了騷氣。”
牢頭這話也確實是爲苟大雙好,苟大雙感激的道了謝,然後不再提鄔琪琪了,兩人痛快的喝了一頓。
喝的打了晃,苟大雙才晃晃悠悠的告辭。
牢頭被苟大雙給灌的兩腿發軟,已經是站不起來了。
苟大雙一個勁的讓他不要送,他也就趴在了桌子上沒起身。
晃晃悠悠的苟大雙,被牧歡攙扶着走出了牢房。
“苟大俠,要走了啊?”
“啊,我要走了,你帶我去看看花魁,我看一眼就走了。”
苟大雙一把摟住了門口的看守,一股子酒氣直往看守的獄卒臉上噴。
“哎喲,那可不行啊,上面不讓人去探監。”
“噓~”苟大雙伸手在懷裏掏啊掏,掏了半天也沒掏出啥,
他回頭看牧歡,牧歡才反應過來,趕緊塞了張銀票過去。
“噓,別吵吵啊,我跟王頭說好了,悄悄看一眼就走。”
獄卒一聽也不知真假,可牢頭沒送人出來,苟大雙也不像個會撒謊的人,
略微猶豫就點頭接了銀票:“那跟我來吧,咱們看一眼就走啊。”
跟在兩人身後的牧歡,看着前面那個搖搖晃晃的大塊頭,心中不由的十分佩服,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苟大雙,看着多實誠的一個人,撒起謊來竟然眼都不眨,
牧歡這回可是看清楚了,他哪是實誠,他這是演技好。
兩人跟着獄卒到了地牢門口,獄卒跟地牢門口的兩個守衛嘀嘀咕咕半天,
牧歡瞧見,那獄卒把銀票給了這兩個人。
因爲有牢頭的同意,守衛並沒怎麼爲難就讓他們進去了。
地牢也是一間屋子,進去之後,腳下的路是個斜坡,一點點的越走越深,周圍也越來越陰涼。
這裏的牢房,跟剛纔那邊的牢房,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每一間牢房都是單獨關押一個犯人,而且,關在裏面也戴着手腳鐐銬。
不知從哪間牢房裏,還不時傳出痛苦的**聲。
這地牢在外面看着不大,可進到裏面卻不知向下挖了多深。
越走,不但陰冷,還有些潮溼,只是剛剛進來不久的牧歡都感覺到了,
可想而知,長期關在這裏的人,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牧歡不由的很是擔心,鄔琪琪那樣嬌滴滴的姑娘,恐怕遭了不少的罪。
“到了,你們快點,說兩句就出去,別讓上面知道了就麻煩了。”
“好兄弟,你放心,我肯定很快就走,我,我單獨跟琪琪姑娘說兩句,你能不能呵呵...”
苟大雙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喝了酒的臉在燈火的照耀下紅彤彤的。
獄卒笑道:“又不是你婆娘,這還不好意思了。”
牧歡趁苟大雙跟獄卒說笑的時候,已經站到了牢房外,
牢房裏黑漆漆的角落裏,似乎有什麼動了動。
牧歡回頭看,見苟大雙把那個獄卒送回去,兩手把着欄杆出聲問道:“是琪琪姑娘嗎?”
“嘩啦”一陣鐵鏈聲傳來,一個瘦弱的身影從黑暗的角落爬過來。
牧歡蹲了下去,朝向他爬來的女子看去,
只見散亂的長髮下,露出一張血跡斑斑的小臉。
“我是牧歡,你還好吧?”
鄔琪琪每動一下,身上就痛的不行,她看着欄杆外的大鬍子,眼前有一陣子的模糊。
好不容易爬的近了,看清了對方的眉眼,鄔琪琪笑了,聲音沙啞:“想不到,第一個來看我的是你。”
牧歡的視線,落在鄔琪琪露出的皮肉上,已是沒有一處好地方。
他原本想問些話,但這種情形,問什麼似乎都沒用。
牧歡快速的打量這間牢房,沒有窗戶,唯一的入口就是剛纔他進來的那條路,
再往深處,黑黝黝的,應該也不會有出口。
“牧歡,”
一陣冰涼覆上了牧歡扶在欄杆上的手背,是鄔琪琪滿是血污的手,
牧歡看見,那雙彈琵琶的玉手,如今連指甲都被拔了去...
“可惜了你給我畫的那張畫,定是被哪人給拿了去...”
鄔琪琪靠着木欄,目光渙散;“謝謝你來見我一面。”
“我會救你出去。”明明就沒有什麼可能,牧歡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鄔琪琪聞言笑了:“我一個青樓女子,不值當。對了,你可尋到你娘子了?”
牧歡點頭:“尋到了。”
“真好啊...”
苟大雙這時也回來了,憨憨的笑着,把那個小盒子給了鄔琪琪:“給你買的香粉,想着你能喜歡這味兒。”
鄔琪琪伸手接了:“可不就是喜歡,苟大哥,謝謝你了。”
苟大雙給了東西,就站到一旁去不再說話。
好不容易纔進來了,竟然彼此都相對無言。
直到獄卒過來叫他們趕緊走,牧歡才快速的說了一句:“堅持住,我會救你出去。”
等到牢房裏重新安靜下來,鄔琪琪握着那盒香粉,重新爬回了角落的枯草堆裏。
她身上沒有好肉,在堅硬冰涼的地上會更難受。
打開香粉盒子,裏面白白的一層粉散發出一股子甜膩的香氣,
以往這種廉價的香粉,她看都不會看一眼,如今卻抱着小小的盒子,眼淚一滴滴的落進去。
牧歡和苟大雙運氣不錯,順利的看到了鄔琪琪,也順利的離開的大牢,
只不過兩人一直到大門外,都沒有心情再說一句話。
鄔琪琪那副樣子,若是不能快點將她救出來,怕是很快就被折騰死了。
天色已暗,牧歡在離大牢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牧兄弟?不回鏢局嗎?”苟大雙疑惑的回頭。
“苟大哥,你還有沒有會打鐵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