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牧歡你要走?”
鄒二瞪着眼睛,看着牧歡揹着個小包袱,一把拉住了他。
“兄弟,你要去哪啊?你可別做傻事啊。”
“二哥,我要去找錦娘,順便去把那個仙姑給抓住。”
“這天大地大的,你上哪去找她們呀?牧兄弟,放下吧,好好過日子,你還這麼年輕。”
鄒二媳婦也在一邊勸着:“按說,都怪我,要不是我聽信了旁人,拉着錦娘陪我去,她也不會受騙。”
牧歡笑道:“二嫂,過去的事就過去吧,那女人因我跟二哥壞了她的事,存心報復,也是防不勝防。”
把房契和之前柳家姐弟送來的補品給了鄒二。
“二哥,我那屋子,你幫我照看一下,若是錦娘福大命大,自己回來了,你們讓她在家裏等我,我找到了那夥長生教的人,就會回來。這兩盒補藥是之前柳小姐和柳公子送來的,我帶着不方便,你們留着用吧。”
“你是下定了決心要走了?”
牧歡點點頭,鄒二嘆了口氣:“好吧,我也不攔你,只是外面不比咱們鎮裏,那些個遊俠一言不合便能要人命,兄弟你萬萬當心,不要招惹那些帶兵器的人。”
“我知道了,二哥二嫂,我走了,你們保重。”
牧歡不再留戀,揹着小包袱走出了巷子,
原來這鳳濮鎮,終究不是他的終點。
鄒二感嘆着跟媳婦回到了家中,兩人對坐無言。
大寶二寶稀奇的翻着放在桌上的補品盒子,一不小心,把盒子扣在了地上。
鄒二媳婦舉手要打,心疼的趕緊去撿,卻發現,放着補藥的盒子底下,還夾着兩張銀票。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了牧歡並不知道這盒子裏的玄機,
鄒二把另個盒子也打開,同樣也找出了兩張銀票,這是柳家送牧歡的。
他急忙握着銀票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鎮外,也沒有看見牧歡,只好泄氣的回了家,把銀票跟牧歡的房契放在了一處。
牧歡出了鎮子,並沒有馬上往原海府的方向走,而是,先回了牧家村。
他還是寄予希望,錦娘是無顏面對自己,偷偷回了村子。
可等到晌午,他越過那片野林子,卻看到了一片被燒的焦黑,死氣沉沉的廢墟。
牧家村沒了。
牧歡驚訝的走進了村子,整個村子沒有一個活人。
轉身時,他甚至看到了被什麼野物,從廢墟里拖出來的,不知是誰的腿骨,上面的皮肉早已被啃食乾淨。
整個村子,所有的房屋都沒有幸免於難,看這狀況,也知道,全村的人也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各種痕跡都說明,這不可能是意外,到底是誰,竟然屠了一個村子近百口的人。
牧歡只覺得背後發冷,他慢慢退出了牧家村的廢墟,退出了野林子,回到了通往鳳濮鎮的土路上。
一路走到了從鎮裏穿行而過的河邊,牧歡就這樣沿着河流的方向慢慢朝遠處走去...
原海府,洱池山。
這裏是原海府方圓百里,唯一的一座石山。
依着這座石山腳下,便是原海府府城所在了。
此時府城中,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各色的小轎在人羣中穿梭,裏面坐着想要出來透透氣的大家閨秀們。
其中一頂掛着淡粉簾子的小轎,行的好好的,突然其中一個轎伕,腳下一歪,摔了一跤。
整頂小轎頓時失了平衡,向一側歪倒。
轎子中的富貴小姐,尖叫着,從轎子裏滾了出來,竟是個體型臃腫,大嘴小眼的醜女。
這醜女被摔出來,摔的釵環都掉在了地上,鬆垮的髮髻也散了,又被嚇着了,頓時張開大嘴嚎啕大哭,
那嘴巴塗了紅胭脂,如此一張口,猶如臉上裂了一個大洞,黝黑血紅,當真是嚇的路人心肝亂顫。
“哎呀呀,我的眼睛。”
旁邊酒樓上,憑欄而坐的一桌公子們,集體驚呼一聲。
“罰酒罰酒,都怪你,非挑了這個轎子,哎呀,可嚇死本公子了。”
一位綠袍公子誇張的叫着,給一旁穿着淡粉衣衫的好友倒了滿滿兩杯。
被埋怨的公子,毫不在意的飲了兩杯酒,一抹嘴角的酒漬,抓起桌上的摺扇“唰”的打開,
他的臉生的圓潤飽滿,膚色瑩潤潔白,尤其是穿了這樣顯嫩的淡粉色,絲毫不會讓人覺得輕浮,
更顯得整個人如同明月一般耀眼,此時飲酒搖扇,動作更是瀟灑。
江明月優哉遊哉的搖着紙扇:“哎,我以爲跟我一樣喜歡淡粉的女子,也應當如我一樣纔是,怎的這般不自知。”
他招招手,一旁的隨侍走到近前。
“去把她那粉簾子給撤了,換個黑的,叫她日後莫要出門嚇人。”
“是。”
桌上還有兩人,臉上帶笑的只管看熱鬧,這一羣公子,也不問下面那醜小姐是誰家的女眷,就這麼去威脅了人家,也是十分有底氣。
看着樓下街上那個引了圍觀的醜小姐,被江明月的隨侍羞辱之後,見了隨侍掏出的令牌,似乎是比丟了醜更加難過,
但她卻不敢有半分不滿,只能自己捂着臉大哭着鑽進了換上黑簾的轎子,匆匆離開。
“真是無趣,這原海府裏的小姐,咱們也瞧的差不多了,竟沒有一個好看的。”
“哎,你我與明月兄爲友,也不知是好是壞,竟是瞧過了誰家的小姐,都要拿來跟明月兄比較一下。可世上又有幾人能比明月兄生的貌美?”
一桌人嘻嘻哈哈的,彷彿說着不着邊際的渾話,實則卻是在恭維江明月的容貌。
明月美姿儀,這是整個原海府都知道的事,
而江明月本人,也十分滿意自己的樣貌,平日若是外出,往往要花上大半個時辰來打扮。
原海府的小姐們,都以能見到江明月一面爲榮,但他卻興致缺缺,原因無他,只因爲他覺得這些個小姐,都沒有他生的好看,都配不上他。
百無聊賴,江明月自斟自飲,綠袍公子輕聲驚訝:“明月,那不是你師兄麼?”
江明月往樓下一瞧,人羣中一個肌肉紮實的大漢走到一個包子鋪邊買了兩個包子,站在街上喫的一臉滿足,
這大漢,竟然是之前在鳳濮鎮被牧歡一個背摔撂倒的苟大雙。
“要不要請他上來一塊喝一杯?”
江明月撇了個白眼:“哼,出去歷練了一趟,竟輸給了鄉野村夫,憑白丟了我們洱池山的臉,理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