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生無可戀
“你這樣，對的起你大哥嗎？”
顧熙然終於打累了，手臂再也揮不動。
“對不起......”
葉泠淵看着她，眸底浸染着鮮紅的血絲。
“你......你給我滾......”
顧熙然拼盡全力，狠狠地剜着他，憤怒地嘶吼着。
“你別激動，聽我解釋......”
葉泠淵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敢。他跪在她的身邊，沙啞道。倦意滿滿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滾！！！”
顧熙然再次怒吼。這一聲，嗓子都吼破了。
“好吧......”
葉泠淵重重地咬了一下脣，一股濃郁的鐵鏽味直衝鼻喉。脣角，溢出了絲絲鮮血來。
他無奈地起身，穿上了衣服。
打開門，走了出去。
顧熙然臉色忽紅忽白，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心如刀割。
雙手攥緊成拳，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原本就有些發沉的腦袋，這下更重了。
忽然，她仰起頭來。眼底，鮮紅如血。
她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裏並不是醫院，而是酒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昨晚明明在醫院陪葉梓菱的，怎麼會來到這裏。
葉泠淵！！！
這個殺千刀的傢伙，他居然......
顧熙然羞惱得無地自容。
眼角，終於緩緩得滾下了兩滴冰涼刺骨的淚珠來。淌過嘴角，既感覺不到苦也感覺不到鹹澀。
沒有人能體會她當下的心情。
這比當年聽聞葉宸淵的噩耗還要‘可怕’。
心死如灰。生無可戀。
片刻之後，她默默得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熙然......”
推開門，一道焦急喚聲傳了過來。
葉泠淵竟然還沒有走。
他對她的稱呼，也變了。
顧熙然眸光一緊，無視他，直接邁步朝外走去。
“熙然......”
葉泠淵擔心她想不開，緊跟了上去。
“葉泠淵，我不想看到你！！！”
顧熙然的語氣一點點加重，仿若帶着深仇大恨。眸光憤恨而羞怒。
“我......”
葉泠淵喉結滾了滾，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他從來沒有如此束手無策過。
每一次任務，他都鐵血前行，心中抱着‘必勝’的信念。可這一次......
“......”
顧熙然的雙手緊攥着，指端狠狠得抵着掌心。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心，已經麻木了。
砰。
重重地摔門。
葉泠淵的心臟劇烈得顫抖了一下，心下緊張得要命。
“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剛要邁步上前，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來，匆忙掃了一眼，不得不停下腳步，接聽起來。
“年時......”
“泠淵，快來醫院......”
顧年時清潤的聲音透出一絲焦急。
“怎麼了？是不是小葉子......”
葉泠淵的眸光瑟縮了一下，不羈的眉緊擰了起來。
“你先過來......”
顧年時沒有給他多做解釋，只是催促他趕緊去醫院。
“好，我馬上就過來。”
“我姐她......”
顧年時有些尷尬道。
“我和她一起過來。”
葉泠淵想着顧熙然纔出去，他肯定能追上她。
“好。你們快點......”
顧年時說完這句，便掛了電話。
葉泠淵疾步衝出門，跑向電梯。
左後兩個電梯，都在下行。
他考慮了一下，轉身進了消防樓梯。從23樓跑下去，只用了一分半鐘。腳都快要失去知覺。
四下環顧一圈，沒有看到顧熙然的身影。
他焦急得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看到她。
按照電梯的運行速度，這會兒她也應該出來了。
“算了，不等了......”
葉泠淵咬牙，打開了車門。
一路開得飛快，道路兩旁的建築物和綠化樹急速後退。
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只有了十分鐘。
車剛停穩，他就急急打開車門，跨了出去。心急火燎得來到葉梓菱的病房門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臉凝重的顧年時。
“年時，怎麼了？”
葉泠淵的呼吸有些不穩。額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我姐呢？”
顧年時朝他身後看了看，不安道。
“她......”
葉泠淵偏頭看向別處，迴避着他的目光，耳後，緋紅如火。
“她......”顧年時不好再問，密直的睫毛眨了眨，小聲說道。“小葉子的病情出現了反覆，現在已經送去了ICU‘無菌艙’。”
“什麼？”
葉泠淵的聲量不覺拔高了許多，嘶啞的嗓音聽來有些‘刺耳’。
“昨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年紀太小，抵抗力弱，稍稍不注意就會出現反覆......”
顧年時到底是醫生，比葉泠淵要冷靜一些。
“那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葉泠淵原本就泛紅的眸底，這下更紅了。眼球微微有些充血。
“不行，我得馬上去看看她......”
“泠淵，現在還不能進去。”
顧年時急聲叫了他，清雋的臉暗沉了許多。
“爲什麼？”
葉泠淵回過頭來，眼睛裏漾着複雜的神色。痛苦、擔心、焦慮，交織在了一起。
鐵血男兒，第一次對死亡充滿了擔心。
爲了葉梓菱，他願意傾其所有，哪怕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只因爲，這份‘愛’，不僅承載着他對葉梓菱的寵愛，也承載着他對大哥葉宸淵的承諾。
“泠淵，小葉子現在進了‘無菌艙’，除了相關醫護人員，任何人都進不去......”
顧年時清潤的嗓音浸染了一抹悲涼。若秋風，似初雪。
“那我去外面等着......”
葉泠淵捏了捏鼻子，聲音愈發低啞。
“我陪你......”
顧年時看着他，低緩說道。
“好。”
兩人來到ICU病房外，站定。
顧年時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泠淵，我姐怎麼還沒有過來？你們......”
“她......我不知道......”
葉泠淵的心臟好似被一隻大手用力地攥了一下，悶痛得令他喘不過氣來。額上浸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眼前視線，出現了重影。他趕緊單手撐住牆壁。
“泠淵，你怎麼了？”
顧年時察覺他的異樣，趕緊出聲問道。
“沒什麼......”
葉泠淵使勁地閉了一下眼睛，復又彈開。情況有所好轉，但臉色比之前差了好多。
嗡嗡嗡。
顧年時的手機響了。
“泠淵，我接個電話。”
“好。”
顧年時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顧熙然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