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日子如流水一般平淡逝去。
臨近春節時林晚已經接近8個多月的身孕，肚子鼓得像是個氣球。
雙喜臨門，陸家的年味也就越發濃重起來。
張蘭甚至問過林晚的意見，除夕那天要不要把林家人叫過來，一起喫個團圓飯。
她感慨萬千，“說起來，你和子池結婚這幾年，除了婚禮，我們兩家都沒有在一起好好喫過飯，哪裏像是親家的樣子！”
林晚猶豫了很久，最後也沒有答應。
含糊其辭道，“等過幾天看看情況吧！”
林蕊前幾天已經放了假回家，叫林蕊過來喫飯她一百個願意，但一提到林母和林松，她打從心底不願意讓她們和陸家走得太近。
之前她還以爲林松現在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更懂事明理了，但前段時間林母終於透露出心底話，想要林蕊嫁個豪門大家的時候，林家母子的反常表現，又不得不讓她變得警惕起來。
這麼多年，她太清楚他們的性格如何了。
特別是林松，如果讓他有種跟陸家關係逐漸變好的感覺，他一定會順杆子上爬，到時候又做出些出格的事情，需要陸子池出面才能擺平也說不定。
她和蘇曉聊天的時候，忍不住倒了幾句苦水。
蘇曉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往年怎麼處理今年就怎麼處理。唔，今年你還懷着孕，更可以理直氣壯按自己心意來弄，管他這麼多呢！”
林晚被她這麼一勸，還真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她跟張蘭說，“小蕊現在回來一次不容易，除夕留給他們團聚，初一我再回去一趟吧！”
張蘭自然是不會強求。
不過初一那天早上，林晚夫妻出門時，卻發現張蘭等在門口。
她笑着對林晚解釋道，“我這幾天思來想去，也和子池他爸商量過，覺得還是應該去你家拜訪一下，往後總要多走動走動，纔像是親戚！”
一路上，林晚心裏都十分忐忑，望着車窗外的風景發呆，笑容也有幾分勉強。
她沒辦法跟婆婆講孃家人的壞話，但林母和林松很多時候帶給她的不是安全感，而是一些負面的情緒。她擔心陸家的主動親近會橫生事端，更擔心林家母子會做些讓人難堪的舉動。
陸子池是最清楚她心裏的想法的人。
下車之後，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心，側頭彎起嘴角微笑。
掌心傳來溫熱的溫度，讓林晚稍微有了主心骨。
“媽，”她叫住走在前面的張蘭，沉吟着說，“我剛剛忘了告訴他們您也要過來，招呼不周的話，您別介意。”
張蘭樂呵呵地道，“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在意這些小事！再說，臨時要跟着過來的人也是我。”
林晚張了張嘴，又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陸子池主動替她開口道，“岳母她們有時候想法比較多，如果她問了您什麼不好回答的事，您通通推到我們身上就好。”
張蘭飛快地瞥了眼林晚臉上的表情。
收斂起笑容，伸手打了他一下，責怪地說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岳母，怎麼能說這種話！”
還當着林晚的面。
她這麼多年的婚姻生活，學到最重要的一條經驗就是，越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越傷人，在對方心底埋下的失落埋怨，要經歷許許多多的歲月才能完全消散。
林晚很清楚，陸子池是爲了她才把這口鍋攬在自己頭上，她急忙解釋。
“媽，他說的就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怎麼說都是她的母親和弟弟。
陸子池之前花了大力氣把林松那件事擺平，張蘭也不是全然不知。
她笑着拍了拍林晚的胳膊，輕聲安慰道。
“你別想太多，我今天就是和你一起來走親戚的，我相信她們心裏肯定也有數。”
林晚面對她盈滿笑意的雙眸，壓抑住忐忑不安的情緒，輕輕點了下頭。
爲了照顧孕婦的身體，他們走得很慢，下車之後差不多走了十分鐘才走到林家門口。
陸子池纔剛敲了一下門，裏面就迫不及待打開了。
緊接着傳來林蕊略帶抱怨的聲音。
“姐，你和姐夫屬蝸牛的嗎？停車上樓這麼小段路竟然能走這麼久？”
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林蕊看到了張蘭站在林晚身側，目光清明地同她對視。
“伯...伯母您好，您怎麼來了？”
林蕊就像是幹壞事時被教導主任抓個正着的小學生，神色緊張，脊背挺直。
張蘭知道林晚和這個妹妹的關係比較好，神色間也就露出幾分歡喜。
笑着同她說道，“我陪你姐回來看看，這麼久了，還沒來拜訪過。”
林蕊愣了愣，接着也笑起來，側過身迎他們進門。
“快進來坐吧！媽在做飯，哥剛有事出去了，應該一會就回來。”
張蘭先走了進去。
林蕊在她身後挽住林晚的胳膊，側過頭無聲地問道，“怎麼回事？”
林晚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
廚房裏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有林母的大喊。
“小蕊，你姐他們到了嗎？”
林蕊大聲回道，“已經到了！”
說着不經意掃了眼張蘭，“媽，你要不等會再忙，先出來打個招呼吧！”
過了好一會，林母才擦着手從廚房裏走出來。
她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和背後牆上掛着的紅色中國結形成鮮明對比，完全沒有任何喜慶的感覺。
林晚喊了一聲媽，她只是掃了她一眼，沒太多表示。
不過下一秒鐘，她也看到了張蘭，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
張蘭雖然不喜她這種態度，但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修復兩家關係，不可能直接冷臉。
她走上前，笑着道。
“親家，好久沒見了，我跟着兩個小輩過來給你拜個年。子池父親本來也要來的，但他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我沒讓他出門。”
林母僵硬地笑笑，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擡起手指着客廳的沙發，不停說道，“你們先坐，先坐會！”
陸子池把手裏拎着的袋子分別遞到林母和林蕊手上。
“媽，小蕊，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