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許久沒有聽到過夏梓瑤的名字，林晚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心理作祟，她假裝什麼都沒聽見，進去喊兩人喫飯。
那天之後也沒有問過陸子池任何關於夏家的事。
她找了裴瑾瑜。
裴瑾瑜確實是那個圈子裏的人，很快就把消息打聽清楚了。
顛顛跑來陸家老宅，把事情原原本本講給林晚聽。
林晚親耳聽她說夏家已經接近申請破產，不由咋舌。
“明明他們家大業大......”
她還記得以前夏梓瑤無論走到哪裏，都被人家恭敬地稱作“夏小姐”。
哪怕跟陸子池之間的關係不堪到了極點，還劈腿出軌，依然有不少像王雅清那樣的豪門姐妹替她出氣。
怎麼才一個月的功夫，就破敗到了要申請破產的地步？
裴瑾瑜從步入生意場那天開始，見多了這種事，反倒顯得特別淡定。
“家大業大，攤子鋪得大，只要有一個環節沒算好，就很容易滿盤皆輸。不然你看你家陸子池，這麼大的家業怎麼還忙成這樣！”
林晚想起他早出晚歸的日子，暗自點點頭，絕對裴瑾瑜說得對。
“不過。”
裴瑾瑜話鋒一轉，“我怎麼聽說他家破產有陸子池一半以上的功勞，現在A市都在傳是夏明楷得罪了陸子池，才落得這種下場。你老實跟我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爲他妹妹？”
“不是！”林晚否認道。
雖然夏梓瑤帶給過她無數的慘痛回憶，直到現在她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有些異樣的反應，但她十分肯定不是因爲她。
但這事涉及到張妍妍的隱私，她又不能跟裴瑾瑜和盤托出，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裴瑾瑜着急地拍了下大腿，“你就告訴我，他整這麼一出是爲了公還是爲了私？他要是真打算摻和到夏家破產，我低價收購兩家他們的子公司，會不會出問題？”
原本還低迷的氣氛，像雨後的烏雲瞬間消散。
林晚瞠目結舌地盯着她的臉。
“你就是想知道這個？你能不能分一杯羹？”
“是啊！”裴瑾瑜回得理直氣壯，“我幫你調查他們家的時候，發現他們有幾個子公司還挺有意思的，做的是現在在國外比較有市場的項目，我找幾個人回來一起研究研究，沒準能把國內這塊市場做起來。”
她認真解釋了半天，一擡頭髮現林晚正彎着嘴角笑。
好像是在嘲笑她喫瓜還不忘淘金。
她惱羞成怒道，“我這叫有生意頭腦！要不是因爲有利可圖，我幹嘛調查這麼仔細，難不成還真是爲了他那個什麼妹妹......”
說到這，語氣漸漸微弱。
偷瞥了林晚一眼，倉亂地結束話題道，“反正陸子池本質上跟我也差不多，都是唯利可圖的商人，不可能是爲了個膚淺的理由要花大力氣把別人搞垮！”
夏家在普通人眼中算是有錢人家，但和陸家比起來，確實是連平等合作的資格都沒有，更沒有單獨針對的必要。
林晚真誠地提議，“關於收購，你要不要諮詢下子池的意見？他可能對夏家更瞭解一些。”
裴瑾瑜泄氣。
“算了吧，他和我說超過三句話就不高興，我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應該不會吧，這是公事嘛！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和他本質上都是商人，肯定都希望攜手合作，把公司做得更好。”
林晚笑道，“不過，你可不要把自己歸在唯利是圖那一邊，我覺得你們都是有責任心的商人，有原則的商人！”
裴瑾瑜被她逗笑了，白了她一眼才道。
“真應該帶你去看看陸子池壓榨員工的時候是什麼模樣，省得你一天天腦子裏都存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怎麼壓榨員工了？”
一道慵懶低沉的嗓音忽然橫插進來，驚得正在說人壞話的裴瑾瑜差點沒跳起來。
“子池，你回來了！”
林晚見到來人，倒是顯得十分開心。
陸子池身上還穿着襯衣西褲，一看就是剛進門，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兩人坐在二樓玻璃圍擋的小偏廳裏，溫度比起真正的室內還是低了點。
張蘭已經讓人給林晚送了件大外套披着，陸子池走近之後還是不太滿意。
皺着眉替她把衣服攏了攏。
“這裏這麼冷，爲什麼在這裏說話？凍着你怎麼辦？”
林晚搖搖頭，“已經很暖和了。媽擔心我，不讓我們去後院裏坐，這裏種着些花花草草，坐着聊天舒服點。”
陸子池拉了把椅子靠着林晚坐下，不贊同地道。
“她又不是來咱家看花花草草的。”
裴瑾瑜笑眯眯地點頭，“我確實不是來看花花草草的，我是來替你做收尾工作的！”
“什麼意思？”
林晚生怕裴瑾瑜說出夏梓瑤的名字，急忙遞給她幾個眼神，讓她別說話。
接着飛快開口道，“她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他挑眉看向裴瑾瑜。
“我的意見？”
林晚瘋狂給她打眼色，裴瑾瑜還是猶豫不決。
“有話快說，一會我老婆眼睛都快閃花了。”
陸子池揶揄林晚。
林晚反駁道，“我是在鼓勵她！”
陸子池輕笑了兩聲，回頭對裴瑾瑜說道，“到底什麼事，這麼墨跡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裴瑾瑜這纔開口，把想要趁機收購夏家子公司的打算講了一遍。
陸子池沒怎麼停頓便開口說道，“早幾年前國內就有不少人看好這片市場，這兩家公司就是最早成立的那一批，不過時至今日國內都還沒發展起來。他們連年虧損並不只是夏家管理不善的原因，還有國內大市場環境的因素。你最好先做個調查，確定有信心再去接手。”
裴瑾瑜沉吟了片刻。
“知道了，我會再慎重一點。”
兩人三言兩語就把公事談完。
林晚朝裴瑾瑜戲謔地眨眨眼睛，“你看我就說，他肯定會幫你出主意的！”
裴瑾瑜滿臉無奈地附和她。
“是是是，你家陸總最愛助人爲樂，是個十足的好男人！”
陸子池並不打算放過她。
涼涼地問，“是嗎？那你幾分鐘前爲什麼還在說我壓榨員工？”
“......”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抽了，纔會主動送上門來接受一頓夫妻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