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應該幾乎沒有幫人做過擦頭髮這種活。
動作帶着幾分生澀和僵硬，又像是怕弄疼她似的，輕柔得不像話。
林晚一開始還有些臉紅心跳。
兩人都沒說話，空氣裏瀰漫着溫馨甜蜜的味道。
她也漸漸地放鬆下來，坦然地享受起他的用心服務，還有夫妻之間親密無間的時光。
陸子池仔仔細細地幫她擦乾了頭髮上的水珠，還是不甚滿意。
“要吹一下才能幹。”
林晚長了一頭讓人羨慕的茂密頭髮，髮量很多，雖然只到披肩的長度，光靠晾乾卻是需要很久的時間。
她很清楚自己情況，所以也沒推說不用。
伸手摸了下頭頂，感受了下現在頭髮的溼度，“一會我回房吹。”
她覺得現在這樣就差不多了，想站起來轉過身，和陸子池面對面談談。
剛做出起身的動作，一隻大手按在她肩膀上，把她壓回了原位。
“不行。”
陸子池沉聲說道，“現在已經是夜裏了，不吹乾很容易着涼，你也不希望自己老了之後經常頭痛吧？”
林晚嘟囔，“哪有這麼嚴重。”
而且也就耽誤幾分鐘時間，問幾個問題而已。
陸子池無視了她的抗議，起身去找吹風機。
出書房關門的時候，握着門把手再次叮囑林晚。
“別亂動，乖乖等我回來。”
臉上似乎還露出挺期待的表情。
林晚一邊感覺幸福，一邊又隱約有些後悔。
她當時到底怎麼想的，幹嘛這麼着急，從浴室出來套了件衣服就跑過來找他。
本想着速問速決，結果現在彷佛變成了她特意來讓他伺候似的。
陸子池很快回到書房，手裏還拎着她慣常用的吹風機。
看到林晚乖乖坐在他鋪的墊子上，嘴角微微一翹。
林晚伸手去接吹風機他都沒給。
“我來。”
一副今天必須讓他幫她吹頭髮的架勢。
她想了想，沒有繼續拒絕他的好意。
陸子池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絕世珍寶，也不嫌麻煩，仔仔細細幫林晚把頭皮和髮梢都吹乾了，才關掉吹風機的電源，示意她起來。
林晚終於坐到沙發上面，和陸子池面對面。
陸子池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最後露出個滿意的表情。
伸手幫她把耳邊的碎髮撩到耳後，輕聲問她，“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距離林晚衝動地跑來找他，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再迫切的情緒都已經被時間掩埋。
她神色平常地“哦”了一聲，隨後才緩緩開口道。
“我剛纔是想再跟你打聽點江杭的事。”
陸子池並不意外，乾脆利落地迴應，“你問。”
“他除了王雅清之外，還談過戀愛嗎？談了幾次？對了，他對待感情專一嗎？之前你不是說他跟王雅清是他主動提的分手，他不會是喫着碗裏看着鍋裏的那種人吧？會不會談了幾天新鮮感過去就想要分手？”
林晚語氣倒是不緊不慢的，但問題卻跟倒豆子似的一個接着一個。
有幾個還是剛剛吹頭髮的時候纔想起來的。
之前一直在糾結江杭家裏的生意屬性的問題，完全忘記了打聽打聽他的人品。
他要是個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也就不用再管生意什麼了，林晚也顧不上管是不是干涉了蘇曉人生，肯定是要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好在陸子池很肯定地回她，“他不是這樣的人。王雅清之後身邊再沒出現過女人，至少我知道的是沒有，跟王雅清分手是他主動提的，具體原因他沒說過，但肯定跟回去接手這方面生意有關。這幾年來他對王雅清不說是有求必應吧，至少她拜託他幫的忙，只要不是什麼害人的壞事，他能幫的全幫了。對前女友尚且如此，更不會隨隨便便搞什麼見異思遷。”
林晚心想，對前女友這麼好纔有問題。
嘴裏就忍不住道，“他不會還愛着王雅清吧？”
這就不是他能替江杭回答的問題了。
思索了片刻，提議道，“不然我把他叫過來，讓他自己解釋一下。”
林晚有些遲疑。
他們倆也不是蘇曉家長之類的角色，直接把人叫過來跟調查女婿背景似的，好像有些過分。
陸子池像是知曉她心中所想，寬慰她道，“沒關係的，他知道你跟蘇曉關係好，是爲了蘇曉着想。如果他打定主意要跟蘇曉在一起，肯定不會拒絕跟你解釋。”
林晚想了想，確實也是這麼道理。
他身上這些事搞不清楚，就算蘇曉哪天跟她攤牌兩人在一起，她給的祝福也會摻雜着各種不安。
她點點頭，下定決心。
“那你約他過來喫個飯吧！”
陸子池動作很迅速，第二天就把人叫回家。
江杭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每次見到都還要放鬆舒展一些。
笑着問她，“嫂子，還是您會關心人，子池這種木頭怎麼可能想得起來叫我過來喫飯！我只能每天孤零零地一個人點外賣喫。”
陸子池不以爲意，毫不留情拆穿他的謊言。
“你又不是沒有家，想有人陪你一起喫飯就多回家！”
林晚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原來你家就在A市本地啊，都沒怎麼聽你提起過！你家有幾口人啊，都是做什麼的？”
語氣活脫脫就是街道辦準備給人介紹對象的老阿姨們。
江杭微微皺了眉，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大概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不過也就停了片刻，最後他還是認真回覆了林晚的問話。
“我爸媽，還有個哥哥，不過哥哥一直在外地，不怎麼回來。”
人口並不算複雜，林晚挺滿意。
招呼江杭坐，“快來先喫飯，有什麼話喫完了咱們再聊！”
喫飯期間，林晚還真的憋住了，一個問題都沒問。
主要是擔心自己表現得太急切的話，就跟審犯人似的，會嚇到江杭。
不過耐心也就僅僅能維持一頓飯的時間罷了。
喫完飯，三人挪到了客廳。
林晚把洗好切好的蘋果擺在茶几上，便迫不及待地跟陸子池使眼色。
這是他們之前就說好的，讓陸子池先把事情挑明瞭，她再光明正大地發問。
陸子池接到妻子的眼神暗示，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接着對江杭說道。
“昨天我去接小晚下班，在醫院裏好像也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