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不知道宋母到底知道多少，一時有些不太確定她的問題是敷衍寒暄還是真的有此一問。
笑了笑，淡淡地回道。
“家裏發生了點事，只能提前回來。”
宋母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說道。
“我好像聽元柏說起過，因爲他當時沒說得很清楚，一時之間給忘記了。”
林晚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過了片刻，宋母又開口道。
“雖然我們纔是第一次見面，但其實我早就聽過關於你的不少東西。”
林晚不用問都知道她指的是從哪裏聽到自己。
笑着調侃道，“他是不是說了我不少壞話？您可別信！”
宋母也笑起來。
說起宋元柏，她原本就美麗動人的臉孔像是被燈光照亮了一般，更加生動立體。
“他可捨不得說你壞話，恨不得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好讓我早點答應幫他去和他父親說項，同意他和你的事。”
“嗯？”
林晚可不知道這些。
就算答應了宋元柏要盡力扮演和他相愛的女朋友，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在宋母似乎也沒打算聽她說什麼，自顧自往下說道。
“他從小就很有主見，每次下了什麼決定都是直接通知我和他父親，我還沒見他這麼認真想要我們的認可過。大概是真的很擔心我們會要求他必須跟你分手，和誰結婚。”
林晚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宋母隔着桌子，認真打量了她好久，忽然笑了笑。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他喜歡的是你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一直以來都以爲他會喜歡活潑開朗或者知性豁達的那種。他父親就更直接了，希望他娶個能給他助力的門當戶對的姑娘，最好能回去繼承家業。”
雖然宋母語氣平和，就像跟她閒話家常一樣，林晚還是覺得壓力越來越大。
她談起的東西已經是宋家內部的家事了，哪怕跟林晚有些許的關係，她也不覺得自己應該理所當然地聽下去，甚至做出任何的評論。
“伯母...”她試圖轉移話題，“我也沒聽他說起過理想型這一類的東西，從認識他開始他就跟小餅每天膩在一起，有時候感覺他喜歡的應該是小餅...”
宋母輕輕笑了。
“他從小就很想養只寵物，只是他父親一直不同意。憋了這麼多年終於如願以償，肯定會比別人珍惜一些。”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才繼續問道，“我聽他說你們是因爲小餅才認識的？”
“是的。”
林晚好不容易聽到自己可以回答的問題，細細地把和宋元柏結識的過程講了一遍。
宋母竟然聽得挺認真。
最後問她，“所以你們從那時候開始就在一起了？”
林晚結結巴巴地回道，“沒有。那個時候...”
那時候她還是陸子池的妻子，跟宋元柏在一起豈不是真正的出軌？
她拿出了跟宋元柏說好的那套說辭。
“我們是後面纔在一起的！我那個時候正遇到些事，丟了工作又需要搬家，多虧了他伸出援手。”
宋母問道，“租了他對門的房子住，也是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是。”
這些小事他們就沒準備瞞着宋母，她一五一十說道。
“他幫我租了這套房子，讓我去他的診所工作，幫我度過了我生命中最艱難的一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宋母挑了挑眉，認真看着她道，“感激可不是愛情，你確定你真的喜歡他嗎？”
林晚知道自己失言了，不小心把真實的感情說了出來。
急忙彌補道，“我感激他，但絕對不會僅僅因爲感激就和他在一起，這些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宋母沒有繼續追問，反而沉默了下來。
林晚頓時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哪幾句話不對勁，第一天裝宋元柏女朋友就穿幫了。
又想再說點什麼，又怕多說多錯，正猶豫之間，宋母開口道。
“其實他父親找人調查過你，你之前的情況我們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她的語氣，坦蕩得有些理直氣壯。
林晚一時楞在原地，聽她繼續往下說道。
“元柏他常年不在家再加上性格使然，肯定不會跟你說得詳細，我們家一直以來都比較看重女方家世涵養這些，這些雖然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全部，但能證明很多東西。林小姐恕我直言，別說你曾經結過婚，還是跟陸氏總裁這樣的大人物有過婚史，以你家的情況就算你遇到元柏的時候是一張白紙，我們也不可能答應你們在一起。”
林晚這時候還能分出心想道，宋元柏果然沒有騙她。
哪怕對她說出這樣近似無禮的話，宋母的態度依然平平淡淡的，眼中也沒有羞辱一類的神色，就是在單純地和她陳述一件事實。
她配不上宋元柏。
如果這些話從張蘭嘴裏說出來，她應該會覺得渾身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怎麼都好過坐在這裏煎熬。
但大概因爲宋母坦然的態度，最主要心中知曉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沒有一點痛苦的感覺，反而只覺得糟糕。
再這麼下去，還怎麼幫宋元柏說服宋母相信他們的感情，總不能也對宋母實話實話吧？！
她急急地開口道，“伯母，您聽我解釋！”
宋母比她想象中涵養還要好。
沒有拒絕，輕輕點頭，做了個請說的姿勢。
她努力組織語言，企圖挽救這一段還沒怎麼開始就快要夭折的謊言。
“我和他不是認識之後就馬上確定關係，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是因爲彼此欣賞，想要共度一生才決定在一起的！雖然在你們看來我家世不好還離過婚，根本配不上他，但我相信他和我在一起是因爲我這個人，並不是因爲其他的東西！我對他也一樣！”
宋母嘴角依然掛着微笑，臉色沒什麼變化，看不出來相信還是不相信。
淡淡地問她，“所以如果他不回宋家，一輩子做個兒科醫生，你也還是要跟着他？”
林晚點頭，“是。”
“那陸子池呢？據我所知，陸氏的總裁到現在還在追着你跑，對你餘情未了啊。你們畢竟做了兩年的夫妻，你就一點都沒有動心？”
林晚左右爲難又不敢顯露出來，心想撒謊果然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回去就要跟宋元柏說清楚，讓他再想想其他辦法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