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柏發現林晚忽然停下腳步,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也看到了那輛車,但終究不如林晚熟悉。
“在看什麼?那輛車有什麼問題嗎?”他問道。
林晚故作鎮定地道,“那是陸子池的車。”
說着雙眼不自覺朝四周掃視,生怕陸子池忽然從哪裏冒出來,臉色鐵青地找她算賬。
宋元柏聽到她的解釋,再次看向拐角那輛車,眯起雙眼,眼神帶着幾分危險。
不過林晚忙着朝四周打量,反倒沒看到他的表情。
過了幾秒鐘的時間,宋元柏忽然騰出一隻手來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單元門裏帶。
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解語。
“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在車裏,你都當做沒看到不知道就好,不是打算再也不和他有糾葛了嗎!”
林晚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
終於收斂了心神,和他一起拖着行李朝單元門裏的電梯走去。
銀色轎車裏。
陸子池死死地盯着親密並肩而行的那對男女,隔着這麼遠,視線卻準確無誤地落在宋元柏搭在林晚肩膀的那隻手上。
如果目光有溫度的話,宋元柏的手大概已經因爲高溫融化了。
他日夜想要找的人,這麼久之後和宋元柏大搖大擺地回來,不但如此,和另一個男子的言談舉止還又親熱了幾分。
一瞬間就把他見到人的喜悅衝到了太平洋。
他緊緊抿着嘴,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用力到指尖泛白。
在現在下車衝過去找她當面對峙和暫時隱忍之間反覆想了好幾次,最後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等情緒漸漸平復,摸出手機打通了李木楊的電話。
“喂,是我。”
他的語氣出奇的冷靜,完全聽不出前一秒正被氣到臉色慘白。
不急不緩地交代自己祕書,“之前讓你找人跟着林家人,讓他們不用再跟了。”
李木楊不知道老闆這是發了什麼瘋,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一聲。
反正每次面對林家的時候他都有些不太正常,也不用糾結於這一件。
......
林晚聽從了宋元柏的建議,準備休息一晚再聯繫林松。
蘭瑩對他們突然回來十分的意外,不過聽林晚解釋了一遍之後就沒什麼想法了。
趁着宋元柏回自己家收東西的時候,擔憂地問她。
“那你準備怎麼辦?明天見到林松,肯定要談到事情怎麼處理,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林晚搖頭,眼神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錢肯定要賠的,但是不知道去哪裏找這麼多錢。
至於林松,她連想都懶得去幫他想。
蘭瑩嘆息道,“雖然早就知道你弟弟有些勢利貪財,但發生這種事真的從來沒想到過。”
第二天,林晚起了個大早,直接給林松發消息讓他過來家裏。
這也是宋元柏和她事前說好的。
既然不可避免地需要回家,那就儘量把事情安排在家裏,少出門好了。
林松來得很快,大概是看到消息的下一秒鐘就出發了。
進門之後他臉上就掛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像自己真是一場工地意外的受害者之一似的,完全不用負任何責任。
林晚看他這個樣子就生氣,語氣也算不上很好。
直截了當地問他,“你叫我回來說要當面談,現在我回來了,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林松擡頭看了一眼,宋元柏和蘭瑩像護法似的分坐在林晚左右兩側。
雖然沒有說話,還是看得出來臉色特別差。
特別是宋元柏銳利的目光,簡直像是要看穿他心底最深處的小算盤。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下坐着的位置,坐直了身體,說道,“我還是聽你的吧!”
一副任由林晚幫他做主的模樣。
林晚還沒接話,宋元柏冷笑了一聲,
“你自己闖的禍,憑什麼讓林晚幫你擦屁股,你以前對她很好嗎?”
林松被他幾句話刺激得臉色鐵青。
但一想到他的身份,不敢直接發怒又咽不下這口氣。
想了想,說道,“之前陸總跟我說,只要你親自去和他談談這件事,他就會幫忙到底。”
說完,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宋元柏臉上的神色。
宋元柏也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問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堂堂七尺男兒,惹了禍只想着出賣兄弟姐妹,好找個靠山幫忙解決?”
林松壓根就不知道陸子池和林晚之間究竟發了什麼,以爲是小情侶之間吵架吵得太兇,林晚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原本今天見到宋元柏陪在林晚身邊就夠震驚了,聞言更是下意識看向林晚。
林晚臉色也很差,雖然兩天前也聽他這麼說起過,但沒想到他到現在都還沒放棄這個念頭。
林松察言觀色,很快改口道,“我只是在陳述有這麼一件事,他當面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沒有答應他的!”
只是再三確認是不是隻要把林晚找出來就可以。
林晚道,“家屬那邊不管怎麼說肯定是要賠償的。我直說了,我沒有那麼多錢,就算能幫你借到這麼多錢,你準備怎麼還給人家?”
這也是林晚和宋元柏提前商量好的。
宋元柏說他刻意拿出這筆錢來幫林松補償受害者家屬,但她不想白白佔宋元柏便宜,更不希望林松覺得這錢來的毫不費力,就跟現在事事都會想到陸子池一樣纏上宋元柏。
聽到林晚說還錢的事,林松臉上的表情就再也繃不住了。
他急急道,“就算那些家屬拿了錢撤訴了,我也還有好多其他的環節需要打通!這次虧了這麼多,連小蕊下學期的學費都不知道從哪裏出,你讓我去哪裏弄這麼多錢還?”
林晚反問,“那你說人家憑什麼拿出這麼多錢幫你?”
林松心想自然是因爲你啊!
但是當着宋元柏的面,好歹不敢這麼造次,生怕惹怒了他,也不願意幫自己了。
他垂着腦袋不說話,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似的。
林晚道,“把錢借給你,你轉交給家屬們的時候,要好好跟人家道歉。”
他感覺林晚的要求有些得寸進尺,擺擺手道,“這些人只要錢到位就行,根本不在乎道歉不道歉的,我也是倒了大黴才碰到這樣難搞的家屬!”
她的話徹底點燃了林晚壓抑了兩天的怒火。
“你真的連一點懊悔自責都沒有?那是三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她朝他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