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瑤回過神來，還想開口。
“子池，如果不是她一直和陸老爺子說我的壞話，他怎麼會一直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她是早有預謀的，爲了嫁給你活生生拆散我們！如果不是她，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早就結了婚，那個孩子也能生下來！你不要被她假裝出來的無辜騙了啊！”
陸子池終於放開了林晚的手。
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夏梓瑤身邊。
夏梓瑤露出驚喜的笑容，“子池，我們......”
“你先回去吧。剛剛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
他神色冷淡地打斷她的話，問她，“剛剛幫你叫的車呢？”
夏梓瑤被他突如其來的變臉弄得發懵。
愣愣地看着他，嘴脣動了動，“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從衣服口袋裏摸出錢夾，拿了幾張塞到她手裏。
“帶現金了沒有？拿着這個，現在就上樓去打車吧，早點回去休息。”
夏梓瑤臉上火辣辣的疼，手上彷彿被塞了幾斤重的石頭那邊沉甸甸的。
她啪的一聲，把鈔票甩在陸子池胸膛上。
紅着眼哭喊道，“陸子池你什麼意思？我在跟你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卻被人冤枉流產啊，你這是什麼反應？還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和她在一起嗎？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有多疼啊？”
她越哭越傷心，很想像以前那樣撲進他的懷裏尋求安慰。
但腦袋剛剛往前了一點，他立馬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決絕得讓她絕望。
她淚眼娑摩地盯着他，聲音顫抖，“你真的把我們的以前忘得一乾二淨了嗎？她逼着你娶她，現在你卻想和她在一起，但你以前那麼愛我，現在卻連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我真的愛你啊，陸子池！”
他神色複雜，這張自己愛了好多年的臉此時那麼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他卻連伸手幫她擦掉眼淚的衝動都沒有了。
他緩緩道，“如果你真的愛我，信任我，爲什麼當時不第一時間來找我？就像你說的那樣，以我當時對你的迷戀，如果你來找我，告訴我爺爺做了這樣的事，也許我會什麼都不顧直接娶你了吧。你爲什麼沒有來找我，反而留了條簡訊給我就跑去了國外呢？”
夏梓瑤的臉色跟打翻了調料盤似的，目光閃爍。
她倉皇解釋道，“我是被迫的！陸老爺子找了我家人逼我走！你那時候除了陸家長孫的名頭什麼實權都沒有，我就算告訴了你又有什麼用呢？”
話音剛落，發現陸子池的臉色變沉，她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子池！”慌忙補充道。
陸子池點點頭。
半點再和她糾纏下去的念頭都沒有了。
他回過頭對林晚道，“小晚，先上車吧。”
林晚從剛剛起就一直安靜地看着他倆對峙，只要不再深扒爺爺的往事，他們討論什麼她都沒有插嘴的念頭。
她也很清楚，有些事是他心裏的結，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誰都沒辦法解開的那種。
乍然聽到他叫自己名字，愣了愣纔回道，“呃，好！”
她猶豫了一下，多走了幾步路，從陸子池一側遠遠地繞過夏梓瑤朝她身後的車子走去。
夏梓瑤被陸子池的無視氣得有些發抖。
毒蛇般怨毒的目光一直緊緊抓着林晚的身影不放，在林晚即將走到她身後時，她忽然朝那個方向伸手抓過去。
“賤人！你真的害得我好慘！”她大喊道。
想要去抓林晚的胳膊，身體卻被另一股更大的力量拉住，痛得她低呼了一聲。
林晚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看她，身體也飛快地往後跳開了幾步。
定睛一看，陸子池正拉着夏梓瑤另一隻胳膊，把她拽了回去。
他確定夏梓瑤抓不到林晚的第一時間便鬆開了手，夏梓瑤因爲慣性一屁股摔到地上。
但以前對她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男人，卻完全沒注意到她狼狽地躺在地面上，疾步走到另一個女人面前，略微緊張地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
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等到林晚搖搖頭，他纔回頭看向自己。
眼中是像撲不滅的山火般熊熊燃燒的怒火，語氣也早就沒了剛剛的溫柔。
冷冰冰地對她道，“你想做什麼？”
她覺得渾身像是泡在冬天的冰水裏似的，比身下堅硬的水泥地面還要冷上幾分。
她不說話，陸子池便繼續道，“別再把我們的事推到她身上，你自己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些，我們根本不會走到現在這副田地，要怪就怪我們的感情不夠深吧，沒辦法讓你信任我，也沒辦法讓我無條件地每一次都原諒你。”
連找的說辭也都和那女人一模一樣。
夏梓瑤剛想反駁他，他卻已經毫不留戀地收回視線，對身邊的女人說道。
“我們走吧。”
她一直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目送他和她上車再揚長而去，從頭到尾沒有再看過她一眼。
一個人不知道要被打擊多少次才能看清一段感情再無法挽回。
夏梓瑤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痛苦、不甘和難堪，還有深深恨意在心頭縈繞。
她緩緩地站起來了，擦掉眼角最後一滴眼淚，神色怨毒地盯着陸子池他們離去的方向，好久才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
其實每次林晚坐陸子池的車兩人都不怎麼聊天，只是靜靜地感受着在身邊之人的陪同下往前疾馳的感覺。
就算是寂靜，也是心安的寂靜。
但今天不一樣。
林晚覺得陸子池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她，只是因爲不知道要怎麼問，又或者不敢問，所以才壓抑着沉默。
他握着方向盤的指節用力到泛白，薄脣也緊緊地抿在一起。
除了前方道路和兩側的後視鏡，不肯分出哪怕一秒的眼神給她。
剛剛夏梓瑤的那番話，對他來說應該衝擊很大吧。
無論換做誰，應該都挺大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主動開口，哪怕隨便安慰幾句都是好的。
“你...”
“別說話。”
他卻不讓她開口。
片刻之後又緩緩說道。
“小晚，我知道剛剛她肯定有所隱瞞，你現在先不要說，等到了家再說。”
他強調道，“我要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