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雖驚,卻並不慌。
年紀輕輕就當上金吾衛將軍,到底有着過人之處。
程處弼直直地盯着薛懷義,問:“這是怎麼回事?”
“崔德忠爲什麼會在飯菜裏下毒?”
“薛懷義聳聳肩,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就一外人,當然不知個所以然。”
程處弼轉念一想:“不對!”
“難道這件事情一開始,你就已經知道了?”
在這方面,薛懷義也不打算隱瞞。
他點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兩個長得有些歪瓜裂棗的兄弟,笑了。
“我這兩位兄弟,都有着非一般人的能力。”
“前兩天在給崔員外辦完宴會之後,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什麼談話,你快說!”
程處弼此時顯得分外緊張。
薛懷義呢,當然是不知道這崔員外是不是真說了些什麼,反正他就是隨口胡謅的。
他沉着聲音:“由於隔着比較遠,我兄弟聽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隱約聽說,要在宴會里下毒,把誰誰誰弄死,然後嫁禍給我們。”
程處弼比較謹慎,眉頭緊鎖,低聲問:“他們爲什麼要嫁禍於你們?”
薛懷義臉上笑容不減,當中帶着幾分嘲諷,還有幾分無奈。
“像我們這樣的下三濫,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
“我們如果犯了事,進了大牢,根本不需要審訊,一道判決直接壓下來,拉到刑場砍頭了事。”
“整個過程,輕鬆簡單,乾淨利落。至於他們爲什麼要下毒,對誰下毒,那就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應該知道的了。”
薛懷義幾句話下來,基本都是玩虛的。如果不是崔家二管事下毒在先,被程處弼親眼所見,這些話根本不足爲信。
可偏偏,這薛懷義如同“烹飪大菜”一般,時間、火候都算準了!
“程將軍,我呢,就是一個安樂小民。”
“這件事對我來說太大,太危險!我們兄弟三人,只要今天宴會之後,不會有人因吃了我的東西而中毒就行。”
“至於崔家人仇的是誰,恨的又是哪位,那是真真我無關吶!”
薛懷義的這一番話,已經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剩下就由程處弼自己領會了。
程處弼眼神不停閃爍,臉上表情變化莫測。
有些話他猜不透,但是崔德忠下毒整個行爲,是他親眼所見!
這事沒跑了!
只是,他很不解,這崔德忠乃是他孃舅的奴僕。
爲何會對自家人下毒?
程處弼聲音愈發地低沉,他把薛懷義拉到旁邊,面色肅穆:“此事,你要萬萬保密,絕對不能泄露半丁點風聲!”
薛懷義鄭重點點頭。
“程將軍放心,我嘴巴向來嚴實!”
程處弼又轉頭看向架子上這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可是,現在這些都被下了毒,現在重新烹飪,時間又不夠了,今天晚上的宴會你要怎麼辦?”
薛懷義咧嘴一笑。
“程將軍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與此同時,天牢。
幽暗的過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吧嗒。”
“吧嗒。”
只見幾個身披的斗篷的人,快步來到李忠所在的牢房前。
領頭的人掀開斗篷,露出了一張白淨英俊的臉龐。
本來面色憔悴的李忠,一見到來人,當即霍然起身!
他趕忙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來到牢房柵欄底下。
他仰起頭,一臉殷切地看着對方。
“太子殿下,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