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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殿前歡 第一百零七章 浪花自懸崖上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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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本市十年來最大的暴雨來襲,看着十分壯觀,只希望不要受災就好。今天,這章輕鬆卻又緊要,下一卷會請大家回頭來看這一章的。PS:今天是高考日,祝參加考試的小朋友們一切順利。)

    ……

    ……

    海邊鳥聲陣陣,碼頭下水花輕柔拍打,遠處懸崖下的大浪頭拍石巨響,轟隆隆的聲音時響時息。範閒站在木板上,不爲陛下熱血言論所惑,認真說道:“萬乘之尊,不臨不測之地,臣再請陛下回京。”

    “京都有太后坐鎮,有陳萍萍和兩位大學士,誰能擅動!”皇帝望着大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要奪天下,便要奪那把椅子,首先便是要把坐在椅子上的朕殺了……殺不了朕,任他們鬧去,廢物造反,十年不成。”

    範閒默然無語,心想這位皇帝陛下真是個怪胎,無比強大的自信與無比強烈的多疑混合在一起,造就了此人自戀到了極點的性格……皇帝想玩引蛇出洞,說不準哪天就死在自戀上,問題是自己可不想做陪葬品。

    “安之,你要知道,要看清楚一個人的心是很難的。”

    皇帝忽然感慨了起來,不知道是在說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妹妹,便在這一句難得的感慨出口之後,他的神色間忽然蒙上了一層疲憊,眉眼皺紋間盡是說不出的累。

    這疲憊不是他在朝堂龍椅之上刻意做出來給臣子們看的疲憊,而是真正的疲憊,一種從內心深處生起的厭乏之意。

    範閒在一旁平靜端詳着皇帝老子的面容神情,心頭不知掠過了多少念頭,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的臉上,看到如此真實而近人的表情。

    然而這種真實的情感流露,就如同澹州海港斜上方雲朵一般,只是偶爾一綻,遮住了那些刺眼的陽光,馬上飄散,幻化於瓷藍天空之上。瞬間之後,在皇帝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剩下的,只是萬丈陽光般的自信與堅忍,偶露凡心,那人馬上又回覆到了一位君王的角色之中。

    ……

    ……

    看着這一幕,範閒也不禁有些感慨,喟嘆道:“所謂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裏溫柔相應也罷了,誰知哪一日會不會拿着兩把直刀,戮進彼此的胸口。”

    皇帝明顯不在乎範閒感慨的對象究竟是誰,只是在這種情緒的圍繞之中,回思過往。他望着大海出神微怔,幽幽說道:“世人或許都以爲朕是個無心之人,無情之人,但其實他們都錯了。”

    範閒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陛下,沒有接話。

    皇帝緩緩說道:“朕給過他們太多次機會,希望他們能夠幡然悔悟,甚至直到此時,朕都還在給他們機會,若不是有情,朕何須奔波如此?”

    範閒暗想,勾引以及逼迫他人犯錯,來考驗對方的心,細觀太子和二皇子這數年裏的苦熬,皇帝如此行事,究竟是有情還是有病?

    “便如你母親……”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似乎覺得飄出雲朵的太陽太過刺眼。

    範閒的心微微收緊,細心聽着陛下說的每字每句。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將臉轉了過去,淡淡說道:“她於慶國有不世之功,於朕,更是……談得上恩情比天,然則一朝異變,她,以及她的葉家就此成爲過往,身遭慘死……而朕,卻一直隱而不發,雖則後有稍許彌補,但較諸她之恩義,朕做的實在很少。”

    範閒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母親逝世之後,皇帝忍了四年,纔將京都裏牽涉此事的王公貴族一網打盡,但是……卻留下了幾個很重要的人物沒有殺,如果說是這是復仇,這個復仇未免也太不徹底了一些。

    皇帝幽幽說道:“朕沒有說過,他們兩人也沒有問過。但朕知道,他們的心裏都有些不甘,對朕都有怨懟之心……”他的脣角忽然浮起一絲自嘲,“可這件事情朕能如何做?就此不言不語,將葉家收歸國庫,將葉氏打成謀逆,是爲無情。可要替葉家翻案,那太后將如何自處?還是說……朕非得把皇后廢了,殺了,纔算是真的有情有義?”

    很奇妙的是,皇帝就算說到此節,話語依然是那般的平靜,沒有一絲激動,讓旁聽的範閒好生佩服。他當然清楚,所謂有怨懟之心的“他們”,說的當然是父親範建以及院長陳萍萍。

    “身爲帝王,也不可能虛遊四海無所絆……”皇帝平靜說道:“若朕真的那般做了,一樣是個無情之人,而且整個朝廷會變成什麼模樣?朕想,如果她活着,也一定會贊成朕的做法。”

    “她要一個強大而富庶的慶國,朕做到了。”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堅毅的神色,“環顧宇內,慶國乃當世第一強國,慶國的子民比史上任何一個年頭都要活的快活,朕想這一點,足慰她心。”

    範閒沉默不語,在重生後的這些年裏,他時常問自己,慶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度,皇帝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雖然入京之後,對於這一切有了更深切地瞭解,也終於觸碰到皇帝那顆自信、自戀、自大、自虐的心……然而他不得不承認一點,就算前年大水,今年雪災,慶國官僚機構效率之高,民間之富,政治之清明,較諸前世曾經看過的史書而言,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換句話說,此時的慶國毫無疑問是治世,甚至是盛世,此時他身旁的皇帝陛下,毫無疑問是明君,甚至是聖君——如果皇帝的標準只是讓百姓喫飽肚子的話。

    “她說朝廷官員需要監督,好,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進諫父皇設了監察院。”

    “她說閹人可憐又可恨,所以朕謹守開國以來的規矩,嚴禁宦官干政,同時卻又令內廷太常寺覈定宦官數目,儘量讓宮中少些畸餘之人。”

    範閒連連點頭,慶國皇宮內的太監數量比北齊要少多了,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德政。

    “她說一位明君應該能聽得進諫言,好,朕便允了都察院御史風聞議事的權力。”

    皇帝越說越快,越出神,而範閒卻是忍不住咬着嘴脣裏的嫩肉,提醒自己不要因爲想到朝堂上御史們被廷杖打成五花肉的屁股……而笑出來。

    ……

    ……

    “她說要改革,要根治弊端,好,朕都依她,朕改元,改制,推行新政……”

    範閒終於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慶曆元年改元,而那時的改制其實已經是第三次新政,兵部改成軍部,又改成如今的樞密院,太學裏分出同文閣,後來改成教育院又改了回去,就連從古到今的六部都險些被這位陛下換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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