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物在合金箱中,傳播途徑是目視。”
旁側另一張牀上的嶽老教授重新轉回身,望向了那抱着金屬箱進屋的軍人。
兩名軍人將合金箱放到了陳淪牀尾方向的個平臺上。
一位軍人再向陳淪四人簡單重複了遍詭物的傳播方式,
站在合金箱後,伸出手,將合金箱前側,朝着陳淪四人的合金板緩緩向上拉了開。
“……進入詭界之後,我們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地方,也有可能分開。如果分開的話,也不用擔憂,一直往前,我們始終會遇上。”
“……這饅頭能喫嗎,看起來味道不錯啊……”
屋裏,嶽老教授再出聲重複了遍進入詭界之後要注意的事情。
饒常望着合金箱裏的饅頭,嘴裏再嘀咕了句。
束柔目露思索,望着合金箱裏。
幾句話語聲過後。
屋裏,驟然安靜下來。
陳淪兩側的嶽老教授,饒常,束柔三人相繼被詭物影響,失去了意識。
臉上平靜着,陳淪轉過了目光。
目光落在了拉開了金屬板的合金箱裏,
合金箱裏,是那半截饅頭,
饅頭早已經冷了,表面有些破了皮,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
沾滿了泥污,半截饅頭撕裂那面上,綴着些如同絮一樣的饅頭渣,也沾染上了污垢。
而這半截饅頭上,周遭,似乎還縈繞着散不開的濃郁情緒,有慌張,有痛苦,有絕望,和死寂般的情緒。
那濃郁複雜,洶涌着的情緒似乎要朝着陳淪淹沒過來,將陳淪淹沒在這痛苦,絕望,死寂中。
只是這濃郁的負面情緒,卻似乎只是縈繞在陳淪身周,
陳淪本身就像是個空殼,沒有半點情緒流露,只是平靜着,目光落在這饅頭,如同夜裏坐在黑暗中一樣,靜靜處在這濃郁陰暗的負面,極端情緒中。
“陳淪先生……”
陳淪遲遲未被詭物影響侵蝕,陷入詭界。
帶來合金箱裏詭物的兩名軍人,不禁出聲喚了陳淪一聲。
陳淪似乎沒聽到,一句話沒回答,也沒轉過目光,
只是依舊注視着那詭物。
緊跟着,
陳淪放下了頭,眼睛合了上,失去了意識。
……
“……其實陳淪也適合做前期確認詭物的動作,他有足足十幾秒時間都未曾被詭物影響,被詭感染。十幾秒時間,已經足夠坐很多事情了。”
“……心理學部門的人可不會同意。他們寄予了陳淪不少希望。而且,這只是感染了一百多人的詭和詭物。要是感染範圍再大些,詭物感染傳播能力也越強。除非陳淪比我們現在看到的更強……或者有辦法更強。”
監控畫面後,另一個屋子裏,關注着陳淪等人情況的徐上校和譚有國出聲交流着。
聽着譚有國的話,徐上校望着監控畫面裏已經被詭感染的陳淪四人,點了點頭。
“……我們摸索出來的提升精神力道路,也就走到意識源基了。希望他們有人再能開闢出繼續往前的路來。”
譚有國轉回頭,也望着那監控畫面,停頓了下,再出聲說道。
……
地面是泥濘的爛泥,爛泥中踩着腐葉。
兩側,路邊,是比常人身高就高出個頭的低矮瓦房,
瓦房後,緊貼着瓦房外牆的,卻是高樓。
瓦房早已經破敗,屋檐綴着搖搖欲墜的破瓦,路上不時還有些空塑料袋子,枯葉被風捲過。
瓦房後的高樓,明明只有幾層,卻詭異地高聳入雲。
站在爛泥上,踩着爛泥中的腐葉,
陳淪的目光落在身前,身前的景象自然映在眼底。
再擡起些頭,陳淪望向頭頂,
頭頂,天很低。
密佈着濃厚的烏雲,遮擋了整個天空。
遍佈着濃厚陰雲的天空,似乎就壓在那瓦房後幾層高樓的高度,
濃厚的陰雲還淹沒了那幾層高樓的頂端。
低下頭,往前望去,
濃厚的陰雲下,周遭昏暗着。
泥濘的爛泥路遠處,淹沒在黑暗中。
“陳淪。”
嶽老教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嶽老教授從陳淪身後,走了過來。
“……這就是詭界嗎,多別緻的風景啊。高與低的完美對比……”
再響起饒常的感慨聲,
束柔也從陳淪身後走了過來,沒說話,站在了陳淪身側,看着四周,眼底帶着些狂熱。
“看來這次我們都在一塊。”
嶽老教授看着陳淪三人,笑着,出聲說了句。
“走吧,我們往前面去看看。”
嶽老教授停頓了下,再出聲說道。
陳淪目光落在身前,身前的遠處恰好徘徊着黑暗。
陳淪轉過頭,看向嶽老教授。
進入到詭界後,嶽老教授反而輕鬆下來些。
嶽老教授再挪開了腳,領着路,往前。
陳淪轉回頭,挪腳,往前。
目光平靜着落在身前。
饒常和束柔跟在陳淪身側。
道路兩側,
低矮破敗的瓦房,或是門敞開,或是緊閉着,沒有聲音傳出,也看不到身影,
道路上,籠罩着昏暗。
除了陳淪四人往前,只是不時拂過陣陰冷的風,帶來幾片枯葉,塑料袋子,被踩入爛泥裏。
“……那老不死的,在我們家喫我的,喝我的……”
再往前陣,遠處的黑暗到近前,化爲昏暗,瀰漫在陳淪四人身周。
原本空無一人的道路,突兀出現了不少身影在陳淪四人身前,
遠處的道路上似乎有人走動,近處道路上,出現了隊爭吵着的夫婦,恰好攔住了陳淪四人的去路。
嶽老教授停下了腳。
目光依舊落在身前,陳淪自然停下腳,
身前那對爭吵着的夫婦,映在陳淪眼底,
“……你個死婆娘,你幹什麼!”
男人眼底憤怒着,一把將拉扯着女人重重推了開。
“……你想讓老不死的回來,喫的我東西!”
女人臉上驟然猙獰起來,眼底迸發出些怨毒,死死盯着男人,
“……死婆娘,你敢攔我,死婆娘……”
男人眼底愈加憤怒,周身充斥着暴虐的情緒,朝着女人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頭髮,
拽着女人的頭,朝着路邊房子的牆上撞去,
“死婆娘!你敢攔着我……”
“……你想讓老不死的回來,喫我的東西……那就拿你去喂吧!”
女人的臉被撞得血肉模糊,血流淌到了眼睛裏,嘴裏,眼底怨毒瘋狂着再嘶吼着,
手上手指似乎變得如同刀般鋒利,一下下抓在男人的身上,抓破了衣服,撕開了血肉,一條條肉條,肉糜混着血從男人身上撕扯了下來,
男人卻似乎渾然不覺,只是拽着女人的頭髮,將女人的頭重重往牆上不停撞着,撞得女人頭顱變形,變得乾癟。
“……誒,後面也有。”
“……我們在詭界中,不管是往前,還是待在原地,時間越久,就會不斷遇到些事情,大部分都是詭感染者陰暗面的映射,扭曲的混亂意識和極端情緒。隨着逐漸遇到這種事,影響我們意識的極端情緒會越來越嚴重,直到負面極端情緒佔據意識,陷入瘋狂,就此陳淪。
面對詭界中發生的事情,我們無法迴避,也繞不開,如果你轉回頭,你會發現,這對夫婦又就在你的身後。只能守住自己的意識,抗衡着這些極端,扭曲的負面情緒,陰暗面,往前走過去。”
饒常轉過頭,感慨了句。
嶽老教授停頓了下,緊盯着路邊瘋狂着的那對夫婦,出聲再說道。
陳淪站着,目光平靜着,落在那對瘋狂,暴虐的夫婦身上,
似乎只是目光恰好落在路邊塊石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