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間幾人站着，黃老師最後給了個建議：
“一會兒去醫務室看看。”
魏成天想想，那倒也不必，自己校園一霸的身份，別人要是知道是被謝禪揍進去的，面子都丟光。
“不用了老師，我也沒什麼大事。”
黃奇文：“問你了？”
他冷淡一回，接着搭着謝禪肩膀輕輕拍了拍：
“聽見沒，去看看。”
謝禪看似乖順：“聽見了。”
魏成天一個捱揍的杵那。忽地覺着自己有點多餘。
黃奇文：“待這兒等什麼呢？要不我也給你來一腳。”
“……”
魏惡霸：這年頭雙標到這種程度的老師不多了。
回去的時候謝禪在前，弈司在後，後面那個問：
“你家醫務室開教學樓裏嗎。”
謝禪回頭看了一眼：“我家醫務室長腿。”
弈司瞭然，不由感慨這人的嘴是真會講。
他走到人跟前：“那弈務室給你治治。”
謝禪一笑，手一伸把人抱進了懷裏，低聲：
“行啊，治治。”
弈司心裏酸酸澀澀，把手搭在背上道：
“謝同學你還挺自主，這治法有用嗎。”
“怎麼沒用，弈醫生都不用動，我就全好了。”
就像現在，只要這個人在就可以。掀風斗雨的事，他自己也行。
次日早上到教室的時候老師正在叭叭講新學期的事，手裏掂着卷子。
弈司作爲新轉學生，意思意思做了個自我介紹，簡短而直接，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站在臺上，視線直直落在教室最後一排，開口帶着跟謝禪相差無幾的玩世不恭：
“大家好，我叫弈司。爲了謝禪來的。”
他想了想，確定沒有什麼要再說的，禮貌結尾：“謝謝，我介紹完了。”
謝禪頓頓，垂眼一笑。
班主任顧晶捏卷子的手差點沒把卷子給拗折了。
她沉默着思考自己該怎麼給這個窒息的新生自我介紹做總結，底下嗷嗷鬧開了一片。
“我們謝禪出息了，竟然有人爲他千里追夫追到一高。”
“笑死，這自我介紹多少有點哲學氣息，彎了彎了。”
“沒想到透明人也有人喜歡，怎麼我是哪裏差了。”
“拿出你的鏡子好好照照你就悟了。”
顧晶咳了一聲示意他們收一收，但同學們一時半會兒收不住，講臺上老師好半天才肅靜控完場。
接着卷子往下一發，少了一張。
她剛準備再去弄一張，底下一個半吊眉毛的男生髮話了：
“有些人拿了也白拿，別浪費紙了。”
這明裏暗裏指的都是謝禪，半吊眉毛是班長，成績很好，跟謝禪合不來，凡事都想踩一腳。
位置在最後的謝禪跟弈司對視了一眼，顧晶往下走，站兩人旁邊猶豫幾秒：
“謝禪，給新同學吧。”反正你也不寫。
後半句顧老師沒說，但謝禪知道她意思，畢竟在這兒爲了不起眼，他的成績向來倒數往上一二三。
大概其他同學也這麼覺得：他的底就那樣了，用不着摸，考不考意義不大。
謝禪無所謂的樣子拖着下巴，滿不在意地把自己那張的遞了過去。
弈司沒拒絕，接過垂眼，乾淨桌板上“啪”一聲放好，借了謝禪的一支筆，從頭到尾不看題開始瞎幾把亂填，前後兩分鐘，顧晶看得瞠目結舌。
014寫完最後一個“不知道”後，伸手一交：
“是這麼個浪費法嗎。”
謝禪：“牛啊。”
弈司：“這叫平起平坐，步調得一致。”
顧晶杵半晌，只覺得又來一個吊兒郎當問題少年，頭疼到人生無望。
她揣着點怒意，去了趟辦公室又折回來現場，用力把兩張一邊一份拍桌上：
“給我好好寫！”
看起來不愛學習的問題少年對視一眼。
弈司：“算了，人民教師也不容易。”他說完老實捏筆：“你打算考第幾。”
謝禪漫不經心：“第一吧。”
“正數倒數啊。”
“正的，墊底墊厭了。”
老婆來了，可以開始裝逼了。
014：“那就第一，一會兒我做完你拿去對着抄。”
謝禪樂呵看了看他。
“行啊。”
軟飯，從學生時代喫起。
雖然說就這卷子，他要真想做，十來分鐘一張都不帶錯的。
周圍學生無語：這倆擱這裝什杯呢，說第一就第一了？
考試結束學生往外放風。
課上沒繼續的八卦又接着往下：
“謝禪不是喜歡隔壁班那個富二代小白兔？還天天給人送早飯來着。”
“懂了，這是個你愛我我愛他的虐戀故事。”
“我押新生，你們瞅瞅學校論壇的瓜，熱乎的。把那個我校神祕全能學神殺遍高校的貼都蓋了。”
“我這就飛着去看。說起來學神到現在都沒找出來是誰？這比賽獎金都拿手軟了吧。他一定沒想到自己會被謝禪的風頭蓋過去。”
上面的帖子是剛發的，傳了謝禪和弈司抱一起的照片，這一大早給大家看清醒了。搭配自我介紹好似錘中錘——這倆一定有點什麼。
隔壁班所謂的小白兔叫杭飛，性格軟和，是看着就容易被欺負的那類，之前謝禪出手在社會哥面前救過他一回，接着就被一塊兒盯上了。
富二代顧名思義家裏有幾個錢，杭飛碰上校園暴力決定遠離是非之地，聽爸媽的飛國外去，不良青年也是欺軟怕硬，對付不了家裏有底的，索性轉移目標拿謝禪當樂子。
杭飛沒出面阻攔，也沒替謝禪做過什麼，因爲害怕和愧疚一直躲挺遠，任由對方自己對付大風大浪。
但謝禪倒是一點不介意，還追着他跑。
當事人也不是自己想追，劇本這麼個意思，他就照樣子演演。
沒有直言告白，行動至上。
好在現在弈司來了，這個無腦日子終於到頭。
謝禪今天沒去富二代那裏送早餐，這個叫杭飛的小白兔難得出現在了走廊，穿過層層人羣正往他們那裏望。
弈司跟謝禪正靠着扶欄，吹風看景。
014忽而側頭一掃：
“那個是你喜歡的類型？換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