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往下落得七七八八。
謝禪被那些所謂的不良逼在角落,大小孩兒們自以爲是地叫囂着,見到軟柿子誰都想捏一下。
他的臉上是傷,身上髒水澆了滿身。
謝禪靠坐在牆腳,看着那些不大和善的同學,心裏想,跟他的十四比起來,這些惡劣的小朋友還是差點味道。
下一秒他日夜都盼的人就出現在面前,跟他對視了一眼。
謝禪當時腦子就一句話:
他媽的總算不用演了。
弈司其實並不確定,謝禪的十七年於他而言可能都沒到十七分鐘。
上一幕他剛走,下一幕他又活生生出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但一樣的臉和名字真的太好代了。
他有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恨不得把世界所有好給謝禪的衝動。
哪個垃圾敢欺負,弄死再說。
他過去,剛準備來一場經典而爛俗的英雄救美,那幾個校園惡霸往他的方向看了眼,鬆開拎着謝禪領子的手,陸續走了。
弈司:?
014試着把上個世界的沉重拋在腦後,到謝禪跟前蹲下去扶他:
“不愧是我,一個眼神他們就跑了。都不用動手。”
謝禪借力起身:“你往後看看。”
弈司回頭,過去一溜老師,教體育的混在其中,體型一瞅就是狠角。
014:“……”
弈司覺得這個雲淡風輕打擊人的狗腔調,應該是禪某人沒錯。
接着他問:“還記得我嗎。”
“你誰。”
謝禪回得滿臉認真。
弈司剛剛的輕鬆突然就被另一種難過慌亂的情緒覆蓋了。
他有點緊張地再一次確認:“你不認識我了?”
十七歲的謝禪穿着校服,黑頭髮凌亂,夾了一簇白,看似老實巴交地戴着一副眼鏡,他慢悠悠摘下來,隨後擡起頭:
“仔細看一看,跟我老婆長得有點像。”
“……媽的死不正經。”
這個混賬,差點又是一刀。
014嘴上說着損他的話,心裏安穩了一片。
謝禪靠着牆,一挪不挪盯着弈司打量了半晌。
弈司:“看什麼呢。”
因爲上個世界所謂的違規,他被懲罰取消數據模式用人型,這會兒在這個地方安排了一個所謂的身份,也是學生。
謝禪:“看你好看。”
等了十七年纔等來,都要記不清樣子。
謝禪:“校服挺適合你的。”
弈司:“你穿着也不賴,這個眼鏡是幹嘛,封印顏值?”
“搭配人設,比較像老實人。”他頓頓,“雖然我在這本來就很老實。記得保護我,我是個手無寸鐵被校園暴力欺負打壓的小可憐。”
“你頂多大無賴,跟老實八百杆子打不着。”
“打得着,我身上都是傷。”謝慘慘合理賣慘:“以後喫你的軟飯吧,不想努力了。”
弈司沉默幾秒,無端想起之前那些扎人扎個對穿的監控視頻,拉起他手往上推了推袖子,入眼手臂淤青斑駁一片。
他心頭一揪。
“行,喫我軟飯,不用努力了。我看哪個傻逼敢碰你,給他頭都擰了。”
謝禪笑笑。
“謝謝老婆,老婆真好。”
“注意點形象,我們是學生,早戀是不對的謝同學。”
謝同學乖巧配合:“好的。我低調一點。”
弈司視線還在他手上,越看越心疼,想了想問:
“你都不反抗一下的嗎。”
兢兢業業按劇本扮演老實人的謝禪看了眼自己一抔土畫上去的虛假的傷,跟深信不疑的014,決定把賣慘進行到底。
他回:“因爲我弱小可憐又無助。”
弈司回憶了一下他上個世界獸人時候變成狼的樣子,實在很難跟弱小這個詞聯繫起來。
014:“你的狼耳朵還在嗎。”
“你猜。”
弈司幾分惋惜:“應該沒了吧。”
謝禪看着他表情,裝模作樣一嘆:
“懂了,你只在乎耳朵,根本不在乎我。”
“那沒有。”弈司停半秒,回:“還有尾巴。”
“……”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欠到一塊兒狗得半斤八兩。
夜裏天暗,教室燈火通明。
弈司跟謝禪分在一個班,弈司翻着謝禪在這個世界的過去生活,後者走出了教室,桌上剩了那副眼鏡。
他離開後門,路過一個班,到另一棟教學樓,最後停在了某個班的門口。
高三的學生一樣自修完休息,謝禪在門口輕輕一敲。
“打擾一下,我找魏成天。”
裏面的同學望一眼,隨後愣了愣。
“那誰,有點眼熟,是不是高二有個瘋媽的學弟?”
“好像是昂。他剛纔說找誰?魏成天?找他幹嘛這不是自己找揍來嗎。”
“挺可憐的,要不勸勸他回去算了。”
“我插一句,學弟什麼名字,挺好看啊,怎麼以前沒注意?”
“你這麼一說,確實不賴啊。之前都低着頭遮着臉戴眼鏡來着。今天氣質感覺不太一樣?”
談論的歸討論,調皮愛搞事的惡劣男同學已經喊開了:
“天哥!學弟找你報仇來了!”
“難得這麼有種啊。怪嚇人的哈哈哈哈。”
說完教室裏一陣鬨笑,謝禪在門口靜靜聽着。等着所謂的魏成天滿臉嘲弄過來,才轉身往後。
他眼一瞥,順手拿了教室後門的簸箕。
魏成天在他後頭譏笑:“幹嘛來的,打掃來的?弱雞你真就白長這個個子。想打架的話再叫幾個朋友來唄,你這一個也不夠揍啊。”
謝禪已經轉進雜物間,所謂的校園惡霸跟在身後,想了想一哂:
“你們班那個男生怎麼樣了,是不是要轉校了?可惜了,以後就只剩你這個樂子了。要不是當時你出面幫他,也不至於被盯上。”
門“咔噠”一聲被關上,簸箕被抵在鎖釦。
魏成天還在說笑:“哎說起來今天不是有一個新同學氣勢洶洶要來幫你的?白白的還挺漂亮。”
他話落下的剎那謝禪猛地給了一腳,力道大到魏成天喫痛站不穩,他連連後退跌倒在地,還沒來得及有動作,簸箕把手那頭“嘭”一聲重重砸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