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溫書似笑非笑:
“怎麼,忘了自己的瘋樣了?”
一身白衣的男人語氣溫和,卻叫人聽了不舒服。
謝禪試圖去理解這句話,還沒從稀碎狼狽的過去翻出對應的畫面,那人又補了一句,帶着似有若無的憐憫:
“看來在裏面也沒少當小白鼠,都忘乾淨了。”
謝禪面色沉冷,類似茫然的煩躁感升騰起來。
齊溫書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似挑釁:
“怎麼不說話?生氣了嗎,想不想動手。這麼熱鬧的地方,索性再熱鬧一點。”
大多數時間謝禪都很冷靜理智,他看得出來,齊溫書在激他。
這兩天節目剛開,往日晦暗承受罵聲的敗狗突然翻身,開始有了擁護者,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現在到處鏡頭,只要他脖子上的環一亮一響,那些正向塑造的東西就會轟然倒塌,大家只會記得他是個殺人犯。
齊溫書穩操勝券的樣噙着笑。
保險措施在,謝禪弄不死他,頂多傷着他。
又或者這隻狼根本不會露出尖牙,誰會跟自己美好未來過不去。
他正得意洋洋,想着靜看頭顱高昂的謝禪在他跟前無計可施,垂下腦袋閉嘴任嘲。就聽見謝禪極輕地嗤了一聲。
“你好像沒搞清楚情況。”
謝禪側頭微擡,露出脖子上隱藏的環圈,也露出了寒意森森的一雙眼。
緊貼皮膚的枷鎖檢測到了遠超指標的激素,“滴”聲破空而起,紅燈開始高頻閃爍,綠色藥劑的劑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注射完畢空到了底。
但謝禪依舊穩穩當當站在原地。
他語調輕鬆,聲音沙啞,殺意極重:
“要跑嗎?這樣熱鬧點。”
當時的齊溫書並不知道,這個生活剛有起色的獸人餘生不足三十天,根本沒有所謂的未來,也絲毫不介意周圍幾百雙眼睛。
謝禪的行事準則裏本就不存在什麼值得顧慮的東西。
所以他想殺就殺了。忍字就是個笑話。
被單方面判死刑的齊溫書開始害怕恐慌,他瑟縮一下,踉蹌後退半步,對上那雙眼睛時雙腳都發軟,想逃卻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如人類在野外見到猛獸,就地等死。
公園裏剛剛安靜的圍觀人羣在警示聲響起時亂做一團,四面八方的聲音氣味和光線混在一起,刺激着謝禪的神經,藥劑在生效。一面翻涌,一面壓制。
謝禪身體裏好似開了一場亂鬥,但旁人看來,他只是平然無波站在那,隨後像是等厭了,走近了兩步。
他擡手,抵着藥效化出銀白色狼爪,正準備直擊對方脖子,力量爆發的剎那一個人影猛竄出來撲在他身上,藉着慣性跟他一起滾倒在地。
“謝禪你冷靜點!”
弈司原本在老頭子和紅黃藍三人組那兒休息,順便自檢系統,畢竟先前連基礎的感知宿主都卡頓。
結果一輪下來沒找到問題,反倒是謝禪那出了意外。
一邊世界和平聊着天,另邊差點殺人現場。
被帶倒的謝禪黑眸盛着兇狠,冷聲道:
“讓開。”
弈司力量上比不過謝禪,幾乎壓不住這隻起了殺意的獸。
“謝禪你別衝動。”
“我沒有衝動。”
“你差點殺人了。”
“那又怎麼樣?”謝禪低聲說完,暗罵了一句:“你他媽知道什麼。”
十來年的折磨,幹不掉制約他的齊白笙,弄死一個齊溫書也是好的。
弈司:“我知道你越掙扎一會兒越難受。一爪子下去剩下二十多天都得在裏面過。”
“那你就換個宿主直接下一輪。”
“不換,我換不了。”
謝禪望着眼前洋紅色瞳孔的男人,沉默片刻,那點狂躁一點點落下去,自嘲般嘆了一聲。
他不介意進去,但互利互生,拖着別人坐牢確實不太道德。
弈司蹲身:“嘆什麼氣,很難受?”
“沒有。”
“你要是實在不舒服我幫你把老頭的輪椅搶來,省得一會兒暈了。”
他笑:“別了不至於。”
謝禪很好哄,給一點關心就能把毛捋順。
他想,就算對方只是出於職業道德或者爲了完成任務多拿點分也沒關係。
大概沒人要的小狗就是很好哄。
保安和附近警力到得很快。人羣裏七嘴八舌,大家看沒什麼危險,一個個又湊攏到周圍開始喫瓜。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謝禪剛剛怎麼了?裏面有人受傷嗎?”
“好像吵架了?昔日情敵,一見面就鬧這麼大動靜,齊白笙還是當年那個齊白笙,魅力不減啊。”
“別帶這對cp了,磕不動了,我剛看到謝禪跟他的小助手抱在一起,絕配頂配天仙配都沒他們配,要什麼齊白笙,這倆,直接給我鎖死!”
“我靠都響鈴了,是不是出人命了?謝禪還是關進去吧怪嚇人的!竟然還來參加節目,搞好了做個好人,搞不好直接直播殺人。”
警察靠近訊問,弈司擡眼,當場演技拉滿,擡手直指齊溫書:
“他打人。”
“……”
齊溫書:??不是,這什麼,反向越級碰瓷嗎,是人話嗎。
警察來回一掃,沒出聲。
弈司:“你看他啞口無言。”
齊溫書:“你他m……你少惡人先告狀,我一個普通人,是有多想不開去跟他動手。”
詭辯小能手:“你一個普通人有受傷嗎?我禪哥都倒下了。”
衆人視線一挪,當事人當即虛弱地皺了皺眉。
齊溫書差點給繞進去,愣半秒回:
“他那是壓制劑自動注射了,如果不是起了殺心也不會這樣。”
“那你被殺了嗎?你這不是好好的?”
齊溫書:什麼死亡問題跟死亡邏輯。
“別狡辯了,如果不是你動手也不會出故障突然注射。就等着他挨完一針說不出話再甩鍋給他是嗎,有意思嗎,你是人嗎。”
弈司的持續輸出讓齊溫書有點發懵。
“沒話講了?道歉吧。”
齊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