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禪被這麼一叫,周圍視線整齊劃一投了過來。
老人變臉飛快,輪椅也不坐了,和和善善起身過去,跟見了親孫子似的笑咪咪。
顧尋歡本還想着罩罩自己的追求者,沒想到人忘年交整挺好。
評論區:
“下個熱門有了,輪椅老人被謝禪帥到當場雙腿痊癒[狗頭]。”
“怎麼還認識養老院的,這社交面這麼廣的?”
“他不是剛出來兩天,這展開誰想得到。”
“你看這老頭也面相兇巴巴,湊一起去了,指不準一會兒讓謝禪幹這幹那,我的漂亮姐姐跟財迷小醫生可以休息了,不錯不錯。”
一天過去,大家雖說性格惡劣,但各有手段,圈幾個小粉絲不是問題。
美豔女演員一身紅裙抱臂倚着牆,想的跟彈幕那條差不多。
最好那老頭子別搭理她,這保姆戲份寧可不要。
邊上藍襯衫醫生刷着手機,看着也沒多大興趣要上去討鏡頭。
突然老人家回了下頭:
“那個小黃,幫忙拿把椅子來,小謝站着挺累的。”
顧尋歡左右一掃,再垂眼看了看自己花裏胡哨黃底色的短衫,默兩秒,認了。
今天大家穿得巧,配色鮮豔,小紅小藍難逃一劫。
老爺子雨露均沾,給每個人的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年輕人就是要多幹,放下身段,好好做人。
紅裙藍襯衫瞥眼椅子上聽小曲的灰T:特殊待遇就離譜。
因爲一整天都待一起,午餐也由嘉賓準備,於是小藍被派去了買菜,小紅被差遣做飯。
小謝被留下一塊兒喝茶下棋曬太陽。弈司作爲助手兼低配經紀人,跟着聞茶看棋曬太陽。
彈幕:“這什麼光環。這是來改造的還是來享受生活的。”
“等等,剛纔桌上有這套茶具?什麼時候擺的?”
“好像是謝禪那個小尾巴拿出來的?我剛剛看到手了,手腕紋了14,還挺漂亮。之前不是車上不小心拍入鏡過。”
“笑死。別家經紀人助手都帶化妝品,牛啊自帶這玩意兒。我願稱之爲低配哆啦A夢。”
小紅叫田洋洋,一個接地氣的姓和非常洋氣的名,小藍叫金求鑫,乍一眼就覺得財光普照金堆成山。
兩人回來後不大樂意地開始幹活,謝禪坐木椅子上被看了一輪又一輪,不着痕跡地放水給老頭贏了兩局棋。
弈司在一旁打了個哈欠。
畫面一度和諧溫吞。
如果沒有廚房傳來的尖叫聲和滋啦啦的磁帶響,會更和諧點。
謝禪聽覺靈敏,今天沒做什麼事,但光坐在那就覺得有些頭疼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這些噪音影響。
他決定起身去看看,順手把弈司推上了椅子:“我不會哄老人,你來。”
弈司一愣:我看上去像是會的樣子嗎?
房間隔壁小藍正在修收音機和養老院破舊的電視機,節目組在旁邊安排了鏡頭,給了本說明書,修人的無奈在那被迫修機器。
謝禪側靠在門口站了會兒。
金求鑫擡眼,話裏幾分嘲:
“有事?休息累了轉轉?”
幾步之外的男人走近蹲下,先是伸手拿小本,接着撈過他手裏的東西,琢磨一陣之後輕而易舉一調一塞一轉,滋啦啦聲音終於正常。
能歇不歇,專門跑來自己這幫忙,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金求鑫眉梢一挑,“你還挺樂於助人。”
謝禪:“吵到我了。”
鏡頭固定在一旁,兩人互動都拍進裏頭:
“話題終結者高階玩家。”
“哈哈哈心疼小醫生,喫一嘴灰。”
“對不起齊白笙,我真香了。謝禪這個側臉好看一絕。能不能順便來我家牀上修修。”
“樓上過分了。我替狂野男孩第一個站出來說不。”
金求鑫沉默,無話可講。
以防萬一再聽到刺啦聲。謝禪順便把剩下幾個都拆開看了看,能救的救了,救不回來的就地了結。
認錢不認人的醫生從頭看到尾,視線不知怎麼就到了人身上:
“看不出來你還會修這些東西,你一個富豪兒子的陪玩,什麼時候學的這個。”
謝禪側頭垂着眼,裝上最後一個零件,蜷指點點說明書,“二十分鐘前。”
金求鑫:謝謝有被嘲到。
謝禪處理完站起來準備走,金醫生盯半天,開口道: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謝禪一笑:“可不是,活不了幾天了。”
對方一愣,這獸人一點不按套路走。
“別這麼咒自己,也就你這不死之身嘴裏不忌諱。要不要給你看看,這筆生意不收錢,跟剛纔的活抵了。”
謝禪的眼神一收,語氣輕鬆:
“不死之身還看什麼。”
“……”
也是,好像沒毛病。
金求鑫站在原地看謝禪離開,說不上是職業本能或者其他什麼,無由地覺得有些在意。大太陽底下,這個人身上又重又冷。
路過先前位置的時候謝禪望了眼弈司。
他之前沒仔細觀察過,現在得空看了許久,對方側面迎光,臉上是笑,沒笑到眼底,空蕩蕩的,就好像一個表演滿分的殼子。
跟他有點像。又完全不一樣。
廚房尖叫還沒停,謝禪拉回思緒走到門口,小紅跟小黃正在處理一條垂死掙扎的魚,他徑直過去,擡手拿了把刀。
顧尋歡跟田洋洋愣住沒敢動。
畢竟身份殺人犯,這架勢誰見誰怕。
謝禪把魚一按,舉刀一拍,隨後把兇器擱在了粘板旁。
彈來跳去的魚被拍暈後安分躺平。
謝禪:“能不能給它個痛快。”
顧尋歡:“可不是,田洋洋你好歹跟田螺姑娘一個姓,爲什麼這麼不行。”
謝禪笑看向黃衣服錫紙燙:“你在這幹嘛了。”
田洋洋:“他在這就做了一件事,呼吸。起開。一男的躲得比我還遠,誰說我不行,辣雞看着。”
過氣女星擡手擼袖子,架勢擺得極好,隨後操刀按魚,前前後後比劃了一下,氣勢十足轉過頭,能伸能屈地衝謝禪一彎腰,雙手遞刀。
“哥哥,還是你來吧。”
謝禪還沒接,一旁橫叉進一隻手,跟的是個略顯陌生的聲音: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