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的針劑沿着靜脈與血液融合,很快見效。
溫嫺的眼皮越來越沉,昏沉中,只感覺到一陣急剎車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身子猛地晃了一下,而後便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穴隱隱作痛,大約是藥效還沒完全過。
噩夢醒來,溫嫺猛地睜開眼,便看見了頭頂繁複的花紋。
西番蓮的花紋在帳幔上大朵大朵的盛開,讓人眼花繚亂。
粗重的呼吸聲中,溫嫺漸漸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正躺在一張大牀上,手指觸摸到的是真絲被單,很柔軟,也很昂貴。
“吱呀”一聲,一道開門聲忽然響起。
溫嫺警惕起來,攥緊手指的同時閉上了眼。
“怎麼還沒醒啊?你們怎麼回事?”
牀邊響起女孩的聲音,很清脆,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惱火。
“醫生看過了,說是安眠藥的藥效還沒過,應該是要再等等,小姐,要不再找醫生來看看?”
另一名說話的女聲十分恭敬,稱她爲‘小姐’。
溫嫺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兩個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此時,那女孩彷彿發現了什麼,忽然不說話了。
“瑞塔,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
房門關上後,屋子裏就剩下溫嫺和那個說話趾高氣昂的女孩。
儘管閉着眼,溫嫺卻能感覺到女孩正打量着自己,甚至能感覺到她正朝着自己彎腰靠近,擋住了一部分光線。
溫嫺很緊張,緊張的忍不住攥緊了身下的牀單。
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是很恐懼的,即便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而已。
“我知道你醒了。”
溫嫺閉緊了眼睛。
“你要是再不睜開眼的話,我就撓你癢癢!”
聽到這話,溫嫺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下一秒,她的被子猛地被掀開,還沒等她回過神,腰窩襲來密密麻麻的癢,讓她瞬間笑出聲來,和被子還有那女孩在牀上滾作一團。
“哈啊哈哈哈——”
“咯吱咯吱!”女孩一邊撓她癢癢還一邊自己配音。
溫嫺急忙討饒,“我睜眼了!好了!”
而此時,她也才見到面前宛如太陽花一樣的女孩。
一頭慄棕色的小卷發披散在肩頭,皮膚雪白,混血的五官深邃,脣紅齒白,一雙眼睛美麗動人,衝着溫嫺眨了兩下,滿是靈光。
溫嫺的第一次反應是,要是讓木木見到的話,大概會覺得這就是故事書裏說的白雪公主吧。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生的這麼漂亮,將來長大了妥妥的是個美人。
“我早說了吧,讓你不要裝睡,我撓癢癢可厲害了。”
說着,這小美人還朝着溫嫺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小爪子,奶兇奶兇的。
溫嫺有些茫然,“你是?”
鬧了半天的一個開場,她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可看着這小美人並沒有惡意,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剛剛究竟是不是在經歷一場綁架,來自她曾經的好友司景的綁架。
小美人一臉淡定,盤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真絲牀單上,“我救了你哦。”
溫嫺一愣,“你救了我?”
“對啊,你被綁架了,還被人注射了安眠藥,是我讓人救了你。”
“那跟我一起被綁架的那個?”
“順手一起帶回來了。”
小美人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他沒事,你放心。”
人家都救了自己,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騙她,得知霍止寒也沒事,溫嫺稍稍鬆了口氣,環顧了一圈,
“那這裏是?”
“酒店呀,你沒看出來麼?”
溫嫺搖搖頭。
她剛醒,頭還昏沉着,剛剛突然被迫打鬧了一番,更是頭昏腦漲的,一時間腦子裏千頭萬緒的。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霍氏集團大樓,總裁辦還亮着燈。
聽到身後傳來的話,辦公椅猛地轉了半圈回去,“什麼?”
司景臉色瞬間變了,“什麼叫人被半路劫走了?”
關鵬猛地吞着口水,小心翼翼,“不知道。”
不知道這三個字是很要命的。
果不其然,司景狠狠地摔了桌上的文件,“青天白日,人都上車了,連藥都打了,你告訴我說人被劫走了,連是誰劫走的都不知道?”
關鵬臉色慘白,硬着頭皮解釋,“全都是外國人,根本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水兒的壯漢,就跟電影裏似的在高速上和咱們的車飆車,說撞車就撞車的,根本不要命!最後把我們逼停,直接把人帶走了。”
一想到高速上的那一幕,關鵬就心有餘悸。
他是在現場的,只是沒跟溫嫺和霍止寒在一輛車上,他的車就在後面,緊跟着他們的車,原本是要把溫嫺和霍止寒送到該去的地方的。
結果萬萬沒想到,還沒從機場高速下來,就被一夥人給追上了。
“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查,現在就去查,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們帶走了,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必須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司景氣的直冒火,“耽誤了事情,你付得責麼?”
關鵬嚇得不敢說話,本身他也沒想到,煮熟了的鴨子還能飛了。
另一邊,窗簾一拉開,江州的夜景盡收眼底。
溫嫺終於相信自己是在酒店。
她轉頭問身邊的女孩,“你爲什麼要救我?”
“你終於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了啊,你可以當做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是麼?”
小美女聳肩,“我餓了,不如,你先陪我喫晚飯吧。”
說着,她便自顧自的朝着臥室外面走去。
溫嫺只能跟上。
說是酒店,但是外面的客廳裏卻擺着不少私人藏品,玻璃櫃子裏展示的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一看這地方就是私人常住的套房,連裝修也是個人的風格。
外面女傭也是外國人,金色的頭髮盤在腦後,態度十分恭敬。
“溫小姐,你醒了?”
溫嫺露出了錯愕的目光,“你們的中文都很好。”
小美女一臉淡定,“我爹地就是江州長大的。”
溫嫺卻沒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眸色微微斂緊,“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們,我姓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