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着我們。”
溫嫺拉了一下霍止寒的袖子,手臂微微的顫抖。
霍止寒立刻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平靜的讓人心安,“別怕,有我在。”
他們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假裝沒有發現身後跟着的人。
“不止一個。”
溫嫺小聲的提醒。
霍止寒也已經從側面的玻璃中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的注意到了他們,正跟着他們,越來越近。
霍止寒依然很冷靜,他相信傅家的人不敢在公共場合抓他們,畢竟這裏是西港,是他們避風頭的地方,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機場的人很多,那些跟着他們的人並不能一直跟的很緊,霍止寒帶着溫嫺在機場各處的電梯上上下下,甩掉了一大部分。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吸菸室,霍止寒攔着溫嫺面朝牆壁,甩開了外面所有跟蹤他們的人,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們就在這兒等待會兒安檢吧。”
溫嫺環顧了一圈,機場的吸菸室裏幾乎沒人,只有很淡的菸草味。
霍止寒微微頷首。
一直等到航班信息從廣播中傳來,霍止寒和溫嫺才離開吸菸室,直奔安檢口,趕在安檢口封閉的前一秒,上了飛機。
飛機起飛,從西港機場的高空劃過一道白色的痕跡,直飛江州。
看着外面的雲層,溫嫺終於鬆下一口氣來,連日來懸着的心也終於回到原來的位置。
“嚇着了?”
身側傳來霍止寒的詢問聲。
溫嫺搖搖頭,“還好。”
唯一嚇着她的,是霍止寒的手。
她低下頭,目光又落在霍止寒的手上,還纏着紗布,原本他的手指是乾淨修長的,現在有了這樣的一塊缺陷,讓人看着難受。
霍止寒知道她在想什麼,纏着紗布的那那隻手握住了溫嫺的手,“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溫嫺微微一怔。
霍止寒說,“只要不影響生活,這些都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我臉上的那塊傷疤你還記得麼?”
溫嫺點了一下頭。
怎麼可能不記得。
霍止寒說,“二十多年前山林大火的時候,雖然我們倆分開了,但是我的臉也被劃傷,後來是我自己不願意治療的。”
有的時候傷疤是一種紀念。
他那個時候不知道‘小玲’還活着,那道傷疤是他和小玲之間唯一的聯繫,他要留着,要時刻提醒自己,要爲小玲報仇。
溫嫺沒說話,心裏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六年前,何瑩剛到江州的時候,跟自己說過那道傷疤的由來,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就是小玲,還羨慕過那個死去的女孩,也爲霍止寒的重情義動容。
“那現在呢?我還活的好好的,可是你的手指沒了。”
看現在這個樣子,這一截斷指是不可能再接上了。
霍止寒握緊了她的手,“有的東西沒了,但是有的東西失而復得了。”
溫嫺又是一怔。
面前的這個男人從頭至尾都只有一個信念而已,從未改變過。
那天他失血過多暈倒在安坪山的林子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恐懼,那種心被挖出來的感覺,那種血液一點點被抽空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崩潰與絕望。
“這次回江州,待久一點吧。”
溫嫺看着霍止寒的臉,小聲道,“多陪木木待一段時間。”
霍止寒點點頭。
其實很多事情,兩個人已經在這次的困境中坦誠相待了,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都很清楚,想邁過心中那個坎很難,想重新走到一起很難,但是心在一起,知道彼此都是平安健康的,生活就已經很圓滿。
他們都是知足的人。
從西港到江州三個小時的航程,打了個盹,飛機便落地了。
一下飛機,霍止寒和溫嫺的手機雙雙開機,瞬間進了無數條消息。
溫嫺率先聯繫了沈君安。
“我們剛落地,現在在機場,待會兒直接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沈君安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好,我在偵查局等你。”
如果事情不嚴重,溫嫺是不會用私人手機聯繫她的。
現在的情況顯然是線人暴露了,恐怕不僅僅是暴露,還面臨着人身安全的威脅。
不過霍止寒怎麼也牽扯進去了?
電話那頭,沈君安皺了皺眉,無暇多想,立馬安排人手調查西港的情況。
這邊,溫嫺和霍止寒剛從機場出來。
溫嫺的口袋裏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
“是司景。”
她看了霍止寒一眼。
霍止寒皺了皺眉,“這麼巧?”
他們剛落地,司景的電話就打來了。
不過這裏是江州,他們也並未顧慮太多。
當着霍止寒的面,溫嫺按下了接聽鍵,“喂?”
“回江州了嗎?”
熟悉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溫嫺的眉頭微微蹙起,“有事麼?”
蔣楠楠和樂言的事情,她還有一筆賬要和司景清算。
“阿嫺,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
“你在說什麼?”
“如果你現在離開你身邊這個男人,一切都還來得及。”
司景的話剛落下,溫嫺便看到四面八方朝着他們走來的黑衣人。
“司景,你!”
這裏是江州,她和霍止寒根本沒想到,在西港沒出事,反而一下飛機,在江州,在自家的地盤被自家人給算計了。
機場高速。
黑色的麪包車在高速上疾馳。
溫嫺和霍止寒都被挾制在了後座,一人身邊坐着一名壯漢,手裏各自拿着一管針劑,要給他們注射。
“你們幹什麼?”
溫嫺掙扎起來。
“溫小姐。”一名壯漢按住了她的肩膀,“雖然司先生叮囑我們不要傷害你,但是你最好配合,否則喫苦的是你自己。”
“我們只是想知道注射的是什麼。”
霍止寒看着大漢,面色冷冽,“這個告訴我們,應該不破壞你們的規矩吧?”
大漢點頭,“一點讓你們安靜睡一會兒的藥而已,免得你們半路耍花招,司先生說了,兩位都是聰明人,我們玩不過,所以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手段。”
果然是自家人捅的刀子最疼。
霍止寒朝着溫嫺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配合。
既然是司景的人,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傷害溫嫺,他心裏稍稍安心了些。
針劑注射進靜脈,很快就起效,霍止寒和溫嫺漸漸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