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他。
他正好站在窗邊，於是目光不自覺看着南虛國的方向，解釋道，“我後面來的路上，碰見了幾個南虛國百姓，聽他們說南虛國好像是鬧了蟲災，挺嚴重的。”
“蟲災？”
鳳傾華語氣中滿是驚愕。
隨後她又奇怪道，“既是蟲災，爲什麼要找我們？”
按理說蟲災不難治，就是治理起來有些麻煩，但她和戰北霄又幫不上多大忙。
想想接二連三送來的信，戰北霄臉色不太好，“恐怕不是簡單的蟲災吧。”
否則溫白不至於慌亂的失了分寸。
清凌公子沉眸靜了片刻，而後在鳳傾華和戰北霄的注視下說，“的確，那幾個百姓看不出來，但聽他們的描述，蟲災不是漸漸蔓延，而是突然爆發，整個南虛國民都錯不及防。最要緊的是，被蟲子咬了的人，會行爲不受控制，做一些反常且莫名其妙的事情。”
這麼奇怪？
鳳傾華眉頭緊蹙，無意識搓了搓手指。
這是她思考事情時特有的習慣，因爲不受控制，所以顯得焦慮。
“這種蟲子……聽起來怎麼好像在哪裏見過。”蓮降忽然嘟囔了一句。
正是這一句，讓鳳傾華臉色突變。
她驚恐地看向清凌公子，而清凌公子也正好看向她。
兩人視線相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安的情緒。
清凌公子點點頭，沉聲道，“就是你猜測的那樣，我當時聽完第一反應也覺得是蠱蟲。”
“怪不得。”
蓮降也恍然大悟，戰北霄也因爲他那句話想起了些事情，“長孫無絕好像就擅蠱。”
提起蠱，他們第一反應都是長孫無絕。
“但是對現在的長孫無絕來說，想要這麼大規模的下蠱，不是易事吧。”
有這個想法的不只是鳳傾華，蓮降也是。當初長孫無絕被囚禁，他也是出過一份力的。
清凌公子也說，“南虛皇宮又不是什麼市井小巷，什麼人都能自由出入。再者還有溫白在，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麼大動靜，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們先是那麼猜測，隨後又自己否定。
戰北霄沉默良久，還是覺得要親自去南虛一探究竟。
加上一個清凌公子，四人行變成了五人行。
鳳傾華提議道，“咱們一行這麼多人，目標是不是太大了？要不還是扮成商隊，魚龍混雜，更方便混進去。”
她提的建議，戰北霄和蓮降大都會贊同。
清凌公子出於安全考慮，也同意了，“正好沿途有第一商行的商隊，我們就跟在他們後面走，應該不會引人注意。”
“好，那就麻煩清凌公子了。”鳳傾華笑道。
比起上一次只有她和戰北霄單槍匹馬進北涼，這次他們身後有了幫手，鳳傾華覺得即便前路兇險，他們也能合力克服。
……
南虛和北涼正好在相反的方向，他們中途從奉朝拐道向西南方向走，靠近南虛，氣溫逐漸回升，他們混在商隊裏，也跟着換上了輕薄的衣裳。
小葡萄一路上都很乖巧，除了沿途看見有趣的事物會變得格外興奮。
這會兒商隊停下來休息，他就拽着蓮降非要去捕蝴蝶。
蓮降一手牽着他，一手拿着很竹竿，最頂頭套着個密網。
“我不去行嗎？”蓮降苦哈哈的問道。
聞言，鳳傾華很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她打賭，若不是小葡萄還在盯着他看，他一定會把手上那根竹竿折成好幾段，然後扔的遠遠的。
戰北霄笑得最大聲，不盡如此，還指了一處蝴蝶特別多的地方，對蓮降說，“快去吧，小葡萄很喜歡呢。”
這個“喜歡”也不知道是指人，還是指蝴蝶。
蓮降還想再爭取，但小葡萄興致很高，直接拽着他就跑了過去。
清凌公子跟其他人坐在一起，看着那邊，神態自然，輕鬆愜意。
蓮降即便再不情願，也不忍心拒絕小葡萄，仍然會不小心傷着小葡萄。
對小葡萄，他可謂是百分之一百的盡心了。
等商隊快要啓程時，鳳傾華才把他們喊回來。
彼時小葡萄臉上的興奮還沒有完全褪去，而蓮降的臉色卻愈發難看了。
自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碰過捕蝴蝶的竹竿。
跟着商隊走，行程會快很多，當他們靠近南虛邊境時，就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不對勁。
只要國內無大事，邊境無進犯，雙方百姓都會有小型的互市集會。因爲天高皇帝遠，沒有人管束，更方便兩國百姓交流。
他們從前來的時候，南虛邊境還很熱鬧，可如今卻門戶緊閉，離得遠都能感受到小鎮裏瀰漫着濃濃的蕭索氣息。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他們卻要猜測這個邊陲小鎮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商隊還在前行，商隊的頭兒姓楚，年紀輕輕，卻已經跟着商隊跑了五六年了。
他從前面過來，走到清凌公子身前，恭敬道，“公子，這次似乎不太好進，前面設了關卡，有官兵在嚴查。”
他沒敢多問，但隱約知道南虛出了事，而自家公子和這幾個人要去查探。
鳳傾華站起身，看了看前面不遠處擁擠的人羣，臉上看不出神情。
繼而蓮降也從前面打探消息回來了，和小楚說的一般無二。
眼看快到他們了，戰北霄輕輕抱起小葡萄，“走吧，別讓人看出破綻。”
清凌公子沒有說話，只看向小楚。
小楚立即點頭，“明白。”
他跑回到前面，領着商隊繼續往前走。
行至關卡口，他們被攔了下來。
官兵問了一些是事情，鳳傾華他們在後面聽不清，但看官兵的神情，小楚應該答的不錯。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被攔下了。
片刻後，小楚再次回到清凌公子面前，挫敗道，“他們說近日不允許任何人進城，商隊也得等幾天才能通行。”
清凌公子微微蹙眉，但眉宇間卻沒有過多困擾。
他從腰間解下以一枚玉扣，遞給小楚，“去跟他們說你這是第一商行的商隊，他們會放行的。”
玉扣於他，可以說是身份的象徵。有他在，沒有哪個國家敢輕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