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碼頭後,還真是沒想到的熱鬧啊,不大的碼頭竟然比大燁任何一個碼頭都紅火。
這裏的商販已經增加了不少,也有人在認真的做交易,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能看出來,來這裏是有其他目的的。
因爲他們看也不看上來推銷的商販,而是直接轉去馬車、騾車那裏詢問價格。
“姑娘,我們還要買些這裏的海貨帶回去嗎?”綠萼轉頭問她。
“不買,記住,有錢也不讓這裏的人掙,他們這裏什麼還不都是從我們大燁學來的。
學着、靠着大燁,還野心不小的想要更進一步,想想他們在大燁的居高臨下,誰給他們的臉?
以後但凡在大燁再遇見這裏人欺辱百姓,我同意,即殺!”
說完她就決絕的轉身上船了,舅舅和阿逸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她看來,該有的善心必不可少,可得分清楚對誰,對這裏的人她沒有善心,別跟她說什麼這裏的百姓也是無辜。
當年但凡真有善心,也絕不會因爲帶領者的話就做出喪心病狂的事,能做出來就說明都是一丘之貉。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就是這裏的百姓在千年之後做出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船啓程後,大概行了一個時辰,所有人才真實看到了什麼是大場面。
僅僅十來日,就已經集結了上百艘船隻向這邊駛來,他們全都走了捷徑,原本她們近一個月的行程,對方僅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剛纔駛離那碼頭的就四艘船隻,而從大燁方向來的幾十艘,她從未在海上見過這麼多船穿行而過。
“看來計劃完美收官了。”她笑着跟舅舅和阿逸道,
“是啊,希望能多安穩些日子!”
舅舅很是感慨,他們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面對此事,最親的人都被逼的離開了,千年來從不消停,就可見對方的強勢。
“不可懈怠,大燁他們還會放着人看着,你還是要聽話的!”
阿逸一盆涼水給她潑下來,瞬間她垮了臉,大家見此全都輕鬆的笑了起來。
“大燁馬上就要過年了,看來等我們回到家就已經快三月了。”她失落道,這又是忙碌的一年,連醜蛋兒重要的成長都錯過了。
“今年他們應該都會到山莊裏過年的,所以那邊還算熱鬧。”舅舅安慰她,
“這次回去不再出來了,路上太耗費時間,回去後要好好和醜蛋兒搞搞關係,免得他以爲只有祖父就行了。”
“嗯,確實要日日跟他好好相處一下的,不如屆時讓父王出去管管軍營裏的事務,澤兒看不到他,也能更快的接受我們。”
“瞧你們倆的醋樣兒,自家的孩子怕什麼?人家祖父帶了這麼久,兩人親近是自然的,你們回去慢慢也就熟悉了。
弄的像是偷來的孩子一般,以前我也總是出門,博哥兒還不是得乖乖認我這個爹?”舅舅說完瞪了她們一眼就離開了甲板。
她噘着嘴小聲道,“我這不是害怕孩子不認我嗎?”
“會的,舅舅說的對,還是我們自己想多了。”
在船上的這些日子,她可真是百無聊賴,不能畫畫,因爲害怕畫的都是大海,路上再被人發現。
沒有任何大燁的消息,只能從過往的船隻看到蜂擁而去的人,爲了害怕讓人看到起疑,有時她們只能在船艙裏待着。
一直忙碌的狀態突然被調整爲無所事事,別人看着都好,她自己就閒不住,
今兒個拉着舅舅打麻將,明兒個排隊跟舅舅下五子棋,好在有她,溫馨的日子也算是過得充實。
這一路一直在海上,在東昌府時大家都在忙她就乖的沒有找事兒,到了“倭奴國”,她不能輕易出沒,也不願在那裏花錢。
雖然買了宅子,可那裏以後是她們的據點,放了兩人在那裏,專門傳遞大燁來回的消息。
這倆人也是跟着翻譯學了幾月,基本能與那邊的人溝通,相信只是時間的問題,熟悉那裏之後就會與當地人打成一片的。
現在可好,閒啊,大計劃也完成了,看着每日風火向東而去的各家船隻,她們只有樂呵的。
昨兒個下午船管代讓人撒出去的大網,晚上就收了不少新鮮的海物,實在是種類豐富,讓她終於想到了喫上。
這不,早起喫完正餐後,她們就一起蹲在那裏,準備選中午要喫的海鮮。
“姑娘這個東西怎麼喫啊?從沒見過有人喫這個?瞧着滿身都是硬邦邦的殼兒。”綠萼碰了一下差點被那螃蟹給夾了手。
“你們都不知到這東西能喫?”她詫異的看了眼旁邊站着的船奴。
“不能的公子,這些東西從來都是直接扔進海里去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它能喫的?”舅舅奇怪的看着她,人家天天擱船上待着的人還能不知道?
“額,父親,父親的書房有遊記,那上面畫着這個的,那人說能喫,還說了好多的海鮮都能食用,不僅如此,還說了喫法。”
她當衆撒着謊,心裏很虛,不然能怎麼辦呢,她一個內陸長成的孩子,第一次來海邊就教着這些水手怎麼喫東西?咋都說不通啊~
“可見你多饞,那就先把你記着的都按方法做了給大家嚐嚐。”舅舅這會兒可是好奇了,非得喫進嘴裏嚐嚐。
“這有什麼?”說着她就帶着丫鬟們開始戴手套將看好的,都撿到籃子裏。
她們都沒看到身後阿逸凝重的表情,他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的後背很久,許是最終說服了自己,擼起袖子就上前幫忙了。
“你指我來撿,不要讓它們扎到你。”
“哈哈~~阿逸,那幾個,還有那個軟軟的……”這要是能鐵板烤魷魚就好了,可惜這裏條件不允許。
最終她們煮的、蒸的、炸的都喫到了,雖然味道肯定不如現代各種調料加持的好,但是勝在新鮮。
這螃蟹的滋味兒,得到了不少人的讚賞,舅舅、阿逸和她倒是很像,對螃蟹都很一般。
從這日起,大家就像是又找到了新大陸,船管代也有了新的喜歡的喫食,隔幾日就會下次網,一羣人爲了喫也是努力了一番。
終於,在大半個月後她們回到了東昌府的碼頭,船還沒到,她們就能看到碼頭上比以往多了成倍的人。
“我以爲路上看到的就已經是大場面了,原來這裏纔是真正的大場面啊,你們說是不是應該增加些出行的稅收?
要不然我們的碼頭壓力也太大了吧,這次之後必然會常來常往,那些人輕易不會在那裏住下,多是留人找尋。”
“皇伯父應該會對青州府和東昌府減免三年的稅收,當然只針對老百姓,商人的稅只是減少。
看這樣子,最好還是能跟齊叔將之前我們說的漕幫與朝廷合作的事宜談下來,這樣我們能有自己的水師專門保護各個碼頭;
還能將這些亂象專業的管控起來,畢竟齊叔常年在水上,任何情況他應該都能解決。”
“嗯,隨後我親自給齊越寫信,請他三月中旬去趟山莊,在那裏我們將這些事全都談個清楚。”舅舅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頭,皺着眉道。
她們下船後就先行回到了之前住的院子,也許是事情辦完終於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每個人都感到疲累。
沒有了之前在船上時的精神,收拾完後,整個院子恢復了寂靜,大家都需要徹底的休息。
第二日早起,她們才喫完早飯,賀清他們就拿着早上收集來的各地消息、信件在門口等着。
各人拿了自己的那份,就繼續坐在飯廳內查看想起來,看完後,並沒有及時交流,而是都有些沉默。
舅舅沉默的是,各地暗樁對暗軍及北疆那裏此次向東而去的動向,可謂是傾巢而出了。
他們一直觀測的很多藥鋪,以及找藥時常遇的隊伍基本上都沒了影子,動向全都是東邊,可見此事的影響之大。
讓舅舅心生震撼,他們一直防着,暗中找藥時也是各種對抗,卻沒想到還是螞蟻撼大樹。
對方自身的以及藉助的外界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對比的,也叫舅舅重新認識了何爲千年延續至今的暗軍力量。
他想着就看向林染,若是真有一日她被發現並抓走,他們現有的能耐真的能夠將她保住並救回嗎?
此時林染也是感到很無力,她早已對各個聯絡點傳來的類似消息心裏接受了,畢竟千年下來,誰能做不到如此。
她只是對姑蘇那邊的消息感到無力,姑蘇老宅二房三房全都有人去向東邊,二房只是手下,還待查證;
可三房就有意思了,竟然是庶姑那裏,是她還是她丈夫?難道還有可能是那大姨婆?
真是可笑至極,此時她才真的發現,祖父那裏真的有貓膩,到底是什麼情況?一頭醬子,怎麼捋都捋不清楚。
更讓她煩躁的是,那鳥兒的破解之法朗哥兒是真的掌握了,
可是他竟然因爲這個不知道答應了對方什麼,回程時隊伍中多了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這都什麼事兒啊?可別叫她知道爲了成事他將自己的終身賣了,回去她非得狠狠收拾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