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看了一眼，正是黎教授打來的，呵，這麼巧！
“黎教授。”接起電話，她喚道。
那邊傳來了黎教授的聲音，“蘇韻啊，在忙什麼？”
“沒忙什麼，黎教授有吩咐？”她擡了擡眼皮，看向一旁還在專心啃蘋果的爾妍。
“吩咐不敢當。是有事相求才對！”他嘆了口氣，接着說，“你看，這個試驗我們進行了這麼久，這個項目當初也都是大家一起提案通過的，你也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在裏面，現在……說停就停，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啊？”
“黎教授，我覺得在實驗目的不明確的情況下繼續進行，纔是更兒戲的行爲。”
垂下眼眸，蘇韻淡淡的說，“我想，之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黎教授是想勸我回去，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且不說自己回不回去，資金鍊也是個問題吧。
“我……”頓了下，黎教授又說，“算了，那……方便出來一起喫個飯嗎？”
怔了怔，這還是黎教授第一次主動請她喫飯。
彷彿聽出了她的猶豫，黎教授忙道，“你看，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還沒有請你喫頓飯過。你退出的這麼倉促，還有很多事，我們都沒有完全交接清楚，不如……當面聊一聊，哪怕就算是，最後一次？”
一直以來，黎教授在實驗室都是領導般的存在，就算跟她說話比較客氣，但也沒有如此刻這般卑微過。
一時之間，蘇韻沉默下來，竟有點不好拒絕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這個實驗最後成品究竟投放在哪裏，作用又是什麼嗎？一起喫個飯，我把這些，都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如果說前面還在猶豫，那他最後這句話，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自己就算退出了不做了，也還是會很好奇，這個實驗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一開始是爲了治病救人，那爲什麼還會有毒性如此強烈，藥性又不是那麼好掌控的雷公藤的存在，而且……她偷偷翻過封藏的實驗進度表，還不止這一種毒藥的存在，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難道你還覺得，我一個花甲之年的人，有能力對你圖謀不軌什麼的嗎？”
“沒有這個意思。”蘇韻淡淡的說，“什麼時候，在哪裏？”
聽到她同意了，黎教授精神一振，生怕她會反悔似的，馬上說，“不如就今天吧，實驗室反正也停了下來，我這會兒沒什麼事，等下我們就在實驗室附近的淮揚菜館，怎麼樣？”
“好！”蘇韻擡腕看了下時間，很快應允。
掛了電話，爾妍隨手將蘋果核丟到垃圾桶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你要出去？”
蘇韻點點頭，“黎教授要請我喫個飯。”
露出一臉會意的笑，爾妍說，“肯定是想求你回去！雖說調香師如今也不少，但是像你這樣優秀的可不多。況且近兩年，就屬你在國際上拿的獎最多，不找你找誰！”
蘇韻倒是覺得，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只是具體的原因還不清楚，畢竟這個研究所裏，似乎藏了不少的祕密。
“要我陪你去嗎？”探着腦袋，爾妍問道。
搖了搖頭，蘇韻說，“要說關於實驗的事。”
武爾妍秒懂。
自己也只是知道蘇韻去了研究所，在跟那邊合作做一項新實驗，至於具體內容，以及做的是什麼，都不清楚，說是有保密性不能說的。
所以他們如果是要聊關於實驗的事，自己的確是不適合出場。
“那你自己去沒問題嗎？畢竟你要退出，他不肯，萬一你們起了爭執……幫你的人都沒有。”想了想，她皺起眉頭，“不然叫上徐峯吧，讓他在外面接應你，有什麼不對，他能應付。”
知道她是關心自己，蘇韻笑出聲來，“你當我是去打架嗎？”
“再說了，黎教授都多大歲數了，萬一真動起手來，需要幫手的恐怕是他。”
可爾妍卻是連連搖頭，“他是歲數大，但萬一帶了幫手呢，你是年輕會武，可你是個孕婦啊！”
“我們是在公衆場合，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敏感。”爾妍剛想反駁，就聽到她又說，“上次還把人家蚊子包硬扣盆成草莓印，狠狠的撓了人家一把。也就是徐峯好脾氣，不然真跟你翻臉了，看你哭都沒處去。”
“我……”
被戳穿了，她張口結舌，臉頰泛紅，“他怎麼連這個都到處說！”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那是蚊子包，那就是草莓印，哼！”
“因爲……我也看到了同款。某人還想渾水摸魚，誘導我，奈何我不上當！”她想想司耀那個樣子就覺得好笑。
真是難爲他，平時冷臉冷麪在外，在她面前的時候，有時候幼稚的像只邀寵的小狗。
“什麼什麼？”爾妍來了興趣，“什麼同款？哈哈……”
“總之，你以後少欺負人家徐峯老實！”輕輕戳了她一下，蘇韻說道。
爾妍撇了撇嘴，“韻姐，你要搞搞清楚，我們纔是一夥的，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
“呵呵，你幫司總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的胳膊肘往哪兒拐！”
“……”
——
林商言站在原地，說不震撼是假的。
他自認行走世界各地，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但眼前這張臉……讓他怎麼形容呢？
雖然是戴了半張黑色面具的，但露出來的部分，明顯可以看得到疤痕交錯。
那種傷疤，又像是燒傷，又像是刀傷，說不清楚，縱橫交錯，就算被遮住了半張，露在外面的依舊很駭人。
再加上那一雙深褐色的雙瞳，帶着神祕和陰鷙的力量，饒是他見慣了大世面，也感覺到後脊一陣涼意。
“……”
“如何？”r先生開口了，聲音依舊沙啞難聽，現在再配上這張臉，只讓人覺得猶如來自森羅地獄，讓人望而生畏，“對我這張臉，林先生可還滿意？”
林商言雙腳如生了根般站在那裏，雙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好在面色還算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