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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湘西屍王,救了榮寶曉咦,鷓鴣哨猛然想到,搬山卸嶺盜發瓶山古墓,因爲沒聽張林的,以至於沒有避過瓶山倒塌,折損人手無算。
搬山一派並非混跡綠林,倒還好說,可陳玉樓是卸嶺盜魁,倘若開棺啓屍後不得一件明器作爲信物,將來常勝山陳總把頭在綠林中哪還有臉面坐頭把金交椅?
二人是至交好友,又在攢館結爲兄弟,那有不幫一把之理?
可現下元代古屍身上的內丹被他們用來救了榮寶曉咦,那紫金槨、七星板從上掉下來,早已毀了,元代將軍又被張林一個雷劈得灰都不剩,哪還有什麼明器可取?
鷓鴣哨心念轉動,目光四下探尋,便見見馬燈昏黃的光影中金光閃爍,正是那紫袍古屍腰上束的金帶。
此帶鑲玉嵌珠,儼然王者風範,且居然沒在張林的雷霆中化作飛灰,顯然不是平凡之物,何不取了它去?
鷓鴣哨念此,當即走到古屍之地,撿起腰帶抖了抖。
此下隔得近了,更看得仔細。
二人只見那條金帶上掛着綠幽幽的一件事物,看似碧玉,實則青銅,鑄成批發惡鬼的形狀,鬼頭無眼,瞎了二目,正與丹井中所見相同。
這銅鬼線條古樸簡潔,乃是三代以上的古物。
鷓鴣哨盜過不少王公大墓,亦見過無數珍異寶貨,卻看不出那銅鬼的來歷。
鷓鴣哨將其抄在手裏,對張林道:“看來這洞民祖洞是沒有什麼珍藏之物,元代將軍的墓穴因山崩,導致裏面明器皆盡損毀殆盡,眼下只有拿此物回去,讓陳總把頭有個見證了。”
張林道:“你自己做決定好了,我觀這洞民祖洞到是頗大,我等是繼續探索,還是回去與總把頭匯合,再作計較?”
鷓鴣哨四下環顧,眉頭深鎖道:“我們已經救了人,我師弟師妹以及紅姑娘回去請陳總把頭,山前距此不遠,想來早該到了。
如今上面卻沒動靜,想來他們怕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洞民祖洞,以及破損的元代將軍墓就在這裏,也跑不了,我等還是先上去看看情況再說,要是陳總把頭過來,我等在下來也不遲。”
“也好!”張林聞言點點頭道:“那你我先上去吧!”
二人議定,便準備上去。
“看我幹嘛?你覺得貧道迴帶人嗎?”
張林看着鷓鴣哨看看榮寶曉咦,又看看自己不由道。
言罷,便一個起縱,消失不見。
鷓鴣死見此,苦笑着搖搖頭,上前把一旁的榮寶曉咦夾在掖下,準備將其帶上去。
鷓鴣哨夾住榮寶曉咦,感覺他已瘦得皮包骨頭,身體猶如柴草枯木,手上絲毫不敢用力,惟恐將他勒斷了氣。
他擡眼看了看周遭地形,只見祖洞墓場中那密密麻麻的墓穴,心下一稟,提着一口氣,也施展開搬山一派流傳的提縱之術,攀巖掛壁向上而去。
三躥兩縱之間,已人重量一墜,四壁都是顫的,鷓鴣哨靈機一動,腳踏住當中一根樑柱,使個千斤墜頓足一踩,隨即借力攀住頭頂的墓牆縫隙,將身體提了上去。
猛聽墓室中喀嚓一聲,柱倒梁塌,碎石磚瓦轟隆隆地塌落下去。
鷓鴣哨見此不做停留,落到張林擊飛虎車之地,藉助老洋人留下的鑽天索,一路穿土破石攀回了地面,此刻月已西沉,東方欲動,四下裏靜得出奇。
張林正在洞邊,看着遠方魚白,靜靜等着鷓鴣哨。
鷓鴣哨長出了一口氣,林中空氣溼漉轆的格外清爽,想到剛纔張林上來,居然無聲無息,猶如踏雪無痕,落葉無聲,隻身手就遠超自己,心下對其更加佩服。
二人正欲言間,忽見林中火把晃動,人聲鼎沸。
二人忙往,到得近前,雙方在黑暗中一報切口,原來是陳玉樓帶了幾十個弟兄與紅姑娘他們前來接應。
陳玉樓等人趕過來,打量一番三人,見只有榮寶曉咦被湘西屍王吸了陽髓,張林二人並沒有受傷,方鬆了口氣,急忙吩咐屬下把身受重傷的榮寶曉咦擡去救治。
鷓鴣哨與張林見陳玉樓這夥人大多滿身是血,似是經過了一場血戰,忙問究竟。
雙方各自說起情由,原來陳玉樓在張林走後,便與羅老歪一起收攏殘兵敗將,各自帶着手下收拾殘局,把那些折胳膊斷腿的兄弟從死人堆裏擡出來,有懂針石醫理的盜夥負責救治,死了的都收撿屍首。
然而就在他們正忙得不可開交之時,那裂開的山隙間,突然躥出一條黑蟒。
黑蟒甕口粗細,全身鱗甲森然,見首不見尾,它本是盤在一個隱祕的山洞之中,瓶山山崩時將它驚了出來,一直潛伏在周圍。
其突起發難,一張口就吞羅老歪。
自瓶山山崩之後,山陰裏的大隊人馬非死即傷,早就軍心大亂。
羅老歪的那些倒鬥部隊本就多是煙客、賭棍和一些老兵油子,僥倖沒死的,見了眼前這局面,都以爲是山神爺爺發怒。有些老兵都在暗地裏說是天公之怒,我等還能有何作爲?直到被羅老歪斃了幾個才止住話頭。
然而那大蟒襲來,偏偏吞了站在高處大發雷霆,呵斥手下的羅老歪。
見了蟒蛇之威,本就恐慌,被羅老歪強制彈壓下來的軍隊頓時做了鳥獸之散,臨逃跑前還把從丹宮裏帶出的珍寶哄搶了一空。
羅老歪的督戰隊雖然心黑手狠,可兵敗如山倒,槍斃了幾十個,看看實在禁止不住這些逃兵,最後也都跟着一發逃了個精光。
好在紅姑娘與老洋人三人回去得及時,當下與陳玉樓各領羣盜,大呼小叫地舉火驅趕,把那怪莽又趕回了山縫深處。
陳玉樓何等眼力,看到怪蟒藏身的山隙裏黑雲猶如寶氣蝕天,斷定那山洞裏還有奇珍,而丹宮裏的寶貨被亂兵哄搶得所剩無幾了,正愁瓶山盜墓一無所獲,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竟然撞見黑蟒巢穴裏似有所藏,立刻動心要奪。
但洞中蜿蜒曲折,裏面黑風陣陣,腥不可聞,羣盜雖有快槍在手,火器無數,但冒然進去獵蟒尋寶,必遭吞噬,用炸藥又惟恐再次引發山崩。
但他不去又不行。
不說其中財貨,那羅老歪還在蟒腹,自己若是離去,不問不顧,日後如何坐得綠林道的金交椅?
好在卸嶺羣盜最擅器械,其中不乏捕蛇捕蟒的好手,陳玉樓當即傳下號令,派出二十個精壯漢子,把蜈蚣掛山梯拆散了,用利刃削成大小不等的竹籤,布成一座剝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