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然如此，慕盛輝也說不出一個阻止的字來。
此前，即使是救慕瀟瀟，林菀都要救，更何況現在是直接救慕九歌，縱然他勸，林菀也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他們夫妻欠九歌太多了，這時候再勸，更沒有立場，更傷人心。
慕盛輝眼眶猙紅，不捨疼惜的看着林菀。
怪他無能，不能護妻女周全。
“九歌，再忍耐一下，孃親馬上救你。”
林菀毫不猶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滾燙的鮮血就滴落在慕九歌的傷口上。
慕九歌怔怔的看着她，“孃親，其實我現在認輸，去祕境治療，還是能活的。”
爲何，不勸她認輸。
林菀卻搖了搖頭，“這第一理應是你的，誰也不應該奪走，慕瀟瀟更不配，九歌，母親要幫你奪得你應有的榮耀。”
鮮血不停的往下流，林菀卻在笑，笑容那般甘之如飴的慈愛。
之前爲了讓慕九歌活下去，不得已答應了先救慕瀟瀟的事情，她心裏便覺得對不起慕九歌，現在她能救慕九歌了，當然甘之如飴。
至於她自己的命，給了孩子，有何不可。
林菀甚至沒有半點爲自己擔憂，只想着快點讓慕九歌擺脫痛苦，讓她贏。
看着林菀的眼睛，就看穿了她全部的想法，慕九歌心裏是那般的暖。
她反握住林菀的手，精神力悄然的傳入她的體內，“孃親，我是醫者，我不會讓你死的。”
隨着慕九歌的話音落下，越來越虛弱的林菀，卻感覺到精神和體力在恢復。
她驚喜之餘，還是有些擔心，“九歌，你可不能勉強，你現在受傷太重了。”
“有了孃親的血，我已經緩解許多了，孃親，我們是在互幫互助呢。”
交握的手，緊緊相握，互相拯救，互相扶持。
鮮血交融，母女連心。
慕瀟瀟看着兩人，徹底的陷入了絕望之中。
她指着慕九歌，聲音都在顫，“原來，慕九歌你是打的這樣的算盤，你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慕九歌下了至親換命毒，當衆揭穿林菀和慕瀟瀟不是親生母女的關係，再爾用血證明她纔是林菀親女，慕家嫡女。
好一招妙計。
讓全帝京的勢力權貴都看見了，從此再也不會有任何質疑她身份的聲音。
而即使中了至親換命毒，也頂多是讓林菀放放血，慕九歌還及時治療，對她根本造不成大多的傷害。
可慕瀟瀟呢，卻失去一切，所有，被打入地獄。
“慕九歌，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慕瀟瀟咬着牙，用了最後的力氣，不顧全身的疼痛站起來，猙獰的朝着慕九歌撲過去。
林菀大驚，“九歌小心。”
她就要擋在慕九歌的面前，慕九歌卻更快的出手，鋒利的匕首瞬的穿過慕瀟瀟的心臟位置。
她往前撲的動作，僵在原地。
心口上，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膛膛而流。
慕瀟瀟怔怔的低頭，又僵硬緩慢的擡起頭，看着慕九歌，眼中的恨意半分不減，猙獰猶如惡鬼。
“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慕九歌……我做鬼……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最後一個字落下，慕瀟瀟大睜着眼睛，“咚”的倒在了地上。
沒了氣息。
死不瞑目，死也含恨。
看着這樣的她，慕九歌彷彿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被慕瀟瀟和歐陽楚聯手算計，她何嘗不是恨意滔天，含恨死去。
今生，她歷經苦難，爲的，就是報仇。
慕瀟瀟，這都是她欠的！
如今，慕瀟瀟終於，終於死了，前世的血仇，終於報了。
慕九歌心裏壓着的一塊巨石，終是落下了一顆，還剩的另一顆，便是歐陽楚了。
她能將慕瀟瀟毀了，殺了，歐陽楚也一定能。
只是時間問題。
下一個，就是歐陽楚了。
慕九歌暢快極了。
……
在林菀的血下，慕九歌身上的血口子一個接着一個的癒合，最後餘毒全消。
至親換命毒的解藥就是親人的血。
但是其毒性霸道無比，所謂換命，便是真的一命換一命，前世師父乃是神血，才勉強將慕九歌給救下來，今生，慕九歌即使精神力已經很厲害了，卻還是沒有厲害到能和師父的神血相比的地步。
之所以她能用精神力救下林菀，是因爲這毒，是她下的。
這雖然還是至親換命毒，但卻又有所不同，慕瀟瀟那份是實打實的，但是她這份毒，成分有所減輕，並且還換了裏面兩枚藥。
因此，她的毒並不是表現那麼嚴重，那麼兇猛，而對林菀的反噬也不是那麼猛烈。
這也是慕九歌研究計劃了很久的結果。
此前，讓棉花糖和阿絨跟蹤慕瀟瀟，得知她回去見了林菀之後，慕九歌就心生不安了。
她便着手弄出了這毒藥來，便是爲了以防萬一。
而她猜對了，慕瀟瀟真的將林菀請了來。
本來慕九歌只是要林菀的命的，現在不得不，把她的身份也給揭穿毀了。
慕瀟瀟以爲，是在算計慕九歌，卻不知道，是她的狠辣，反而成全了慕九歌。
將計就計。
慕九歌纔是全場最大的贏家。
林菀將她救好之後，慕九歌雖然渾身都是鮮血，但是她那精神百倍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她。
也沒有人敢再來挑戰她。
三天後，裁判宣佈：
“因三日未有人挑戰，慕九歌穩坐天選競賽第一的位置，因此，天選競賽第一名，現在確定爲慕九歌！”
全場掌聲轟鳴。
所有人都打自心底裏的佩服。
此女理應得到天選競賽第一名，舍他其誰。
慕九歌筆挺盎然的站在臺上，嘴角揚着笑，開心的凝着高臺上坐着的男人。
她單膝下跪，握拳，聲音洪亮，“師父，請受弟子一拜！”
全場寂靜的看着她，看着天師大人面無表情的高貴模樣，都在緊張忐忑的見證着，天師大人收徒這神聖的一幕。
天師大人第九個親傳弟子。
至高無上的榮耀。
雲長淵俯視着臺下跪着的少女，一襲白衣，神態歡喜而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