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攥緊了她身上的衣服,突然低下頭,薄脣落在她乾澀的已經失去水分的脣上,輕輕吸允了兩下。
接着移到她的脣角,她的頰邊,到她的耳根,“我不會讓你死,聽到了嗎。”
他的鼻尖充斥着她身上血液的味道,拳上青筋暴起,呼吸一時間都停滯了,眸底一片紅色。
那是她的血。
戰北霆閉了閉眼睛,嗓音似是染了些許無奈的調子,卻又像是從喉間擠出來,“我很不喜歡你這樣,你知道麼。”
他說的話近乎無情,音調是寡淡又漠然的,“我不需要你在有危險的時候擋在我面前,我是你的誰。”
爲了他丟了性命,多不值得。
“你不是說我對你的喜歡不過是一時感動的錯覺嗎”
她嗓音低低的,“那萬一我因爲你救我更感動更喜歡你,怎麼辦。”
她的聲音微弱的好似剛發出聲就消失了,如果戰北霆不是靠在她的脣邊,或許根本聽不到。
“我好疼戰北霆,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撐不住了”
男人緊緊抱着她的嬌小柔軟的身體,感覺她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低聲訓斥,“你瞎扯什麼,撐着。”
她的手原本是緊緊攥着他的衣服的,結果卻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
他英俊如斯的俊容貼着她冰涼的小臉,嗓音低醇乾淨,“和我說說話,你之前想跟我說什麼,嗯”
“嗯”
她覺得很累,疲倦的不得了,忍不住的閉上眼睛,耳邊他在說什麼已經聽不到了。
戰北霆沒有聽到她的迴應,側眸去看她,她閉着眼睛,長睫在眼瞼的位置落下一排好看的剪影,呼吸微弱的感受不到。
“慕酒。”
男人擡手去捏她的臉蛋兒,用了點力氣,“慕酒,睜開眼睛。”
小姑娘眉間皺了皺,好不容易擡起手臂去推開他的手,低喃:“戰北霆我,我夠疼了,你還捏我很疼你知不知道”
他的聲線很乾淨,淡聲道:“讓你捏回來。”
“戰北霆不如你看在我快不行了的份上跟我說一句喜歡我吧”
她睫毛顫抖了幾下,“騙我的也行。”
男人的俊容沒有什麼波瀾,只是眼底堆積了一層晦暗的顏色,清淡的回:“等你醒來跟你說。”
“那萬一我醒不過來了呢。”
男人久久沒有聲音,可能是因爲她的聲音太輕了他沒聽到,也可能是他回答了她沒聽到,只知道全身都泛着疼痛的感覺。
車廂裏大概安靜了一分鐘,響起男人沙啞的嗓音,“那你就聽不到了。”
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
慕酒,“”
她實在是沒有撐住,因爲背後的傷實在是太疼太疼了,血液在體內漸漸流失的感覺將她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抽空。
最終,她陷入昏迷。
慕酒被送入了軍區醫院的急救室,急救室的燈亮了很久,很久。
戰北霆站在急救室外,修長的身形依靠在牆壁前,俊容始終覆蓋一層寒涼的冰漬,眸色暗淡無光,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眉宇間一直皺着,沒有鬆開過。
掌心的血似乎還是溫熱的,帶着她的溫度。
他擡手看
着左手上的血跡,染在食指上的那枚男戒上,看了許久。
男人擡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喬雲嘯,捏了捏手指,嗓音冷冽的可怖,“去查一下是誰做的。”
“是。”
喬雲嘯應了一聲,後又問:“二爺,今晚還回部隊嗎”
戰北霆靠在牆壁前,垂在身側的指上有血液滴下,安靜了大約有幾分鐘,淡聲問:“傅荊呢。”
“他似乎是去清剿綁架慕小姐所在窩點的其他人,現在這個時間,大概回部隊受罰了。”
男人皺了皺眉,“讓他滾過來。”
“是。”
喬雲嘯轉身出去給傅荊打電話,沒有人接,他轉打到辦公室,找到傅荊,他接電話的時候還在喘。
喬雲嘯開門見山:“現在馬上到軍區醫院急救室來。”
傅荊一聽就知道他叫他去做什麼,緩過呼吸來,直接拒絕,“不去,我去了老大會殺了我的,你這是讓我去送人頭。”
“二爺讓你過來的。”
“”傅荊想哭,他寧願躺在急救室裏的人是他好不好,“你覺得我該怎麼過去合適要不然我把自己整慘一點”
喬雲嘯淡淡的道:“你帶一把刀過來就可以了。”
“”
靠
雖然他傅荊隸屬血鷹特種兵部隊,他喬雲嘯在軍區被提了少校軍銜後又調到技術營成爲營長,也特麼好歹是兄弟啊好不好。
懟他一臉血。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慕酒才被從急救室裏推出來。
那原本緊繃着的神經線在那一秒終於鬆懈幾分。
失血過多,推出來的時候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仍舊沒有血色,透着近乎透明的病態。
戰北霆坐在牀邊握着她終於有了點溫度的小手,看着她白淨的臉蛋兒,過了許久。
問了醫生說她什麼時候醒過來,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打完點滴明天應該就會醒。
他又等了許久。
男人一夜未眠,保持一個坐姿,等着她醒過來。
翌日上午。
男人一隻手肘撐在一旁的桌子上,手中的指好似動了動,他立刻鬆了開。
起身,彎下身子,將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見她的睫毛輕輕顫動有醒過來的跡象,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熱的,薄脣抿了抿。
接着,他站直了身子,轉身離開病房,看到站在一旁耷拉着腦袋的傅荊。
傅荊立刻站直了身子,隨時待命狀態,“老大。”
男人一張俊容上沒有什麼表情,嗓音亦是冷漠的沒有溫度,“她醒了若是問我,就說我昨晚有事回部隊了。”
傅荊一頭霧水,但還是應下,“是。”
他是真的意識到了,她所說過的喜歡。
接下來的第二天。
戰北霆過來之前沒有跟傅荊打招呼,只聽他說小姑娘喫的不多,精神不振,食慾不好,沒喫多少東西又睡下了。
剛到軍區醫院她所在的特級病房前,還沒推開病房的門。
便先注意到了抱着一束花朝着這邊走來的男人。
季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