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位女俠。”三人肅然起敬。
“龍雨寒,去,帶女俠到刺史府。”瘦子官差吩咐道,看了一眼胖子,對穆仙兒一抱拳:“我們得去巡街去了。告辭。”
“二位慢走。”穆仙兒回禮。
“女俠,請。”小官差畢恭畢敬地說。
“我還有些東西,能否勞煩……”穆仙兒指了指那桶魚。
“哦,沒事兒。”小官差倒是機靈,趕緊幫忙拎起了桶。
“哦,你叫什麼來着?”
“在下姓龍,名雨寒。”
“龍雨寒?又下雨,又冷?冬天生的?”
小官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
“多大了?”
“十九。”
“哦,龍大哥。”穆仙兒笑笑:“不好意思,我剛纔偷聽了你們講話。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就算不確定花蝴蝶的相貌,張貼幾張通緝令又怎麼了,至少要讓他有所顧慮。說不定他現在又物色到新的目標,已有女子受騙了。”
“女俠也這麼想?”龍雨寒見有人認可他的觀點,十分興奮。
“沒錯。”穆仙兒點點頭:“不知道那花蝴蝶是何時做的案,被害的又是些什麼人?”
“就這五年左右,各地官府陸續接到報案有女子失蹤,受害女子都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龍雨寒答道,換了一隻胳膊拎起魚桶。
“你們剛纔講被害女子多達十多人,五年了,難道就沒一個人能描述他的相貌?”
“此人十分狡詐,這些年來在全國各地流串作案,確實難以查到相關線索。只是聽說此人有一個癖好,喜歡收集女子的首飾,因爲每個被害女子的首飾總是出現在下一個人身上。”
“哦?這人倒是有些意思。這算是標記嗎?好證明自己俘獲了多少芳心?也可以防止別人冒充他作案?”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爲。”龍雨寒興奮地說,像是找到了知己。
“我聽你們說上一個被害人是金家小娘子?”
“是,她名叫金靈。是江陵金大善人的獨女。離家三個月後死在了青樓裏。”
“怎麼會在青樓?”穆仙兒疑惑地問,換了隻手託着盤子。
“花蝴蝶拐騙女子後不會殺了她們,厭倦之後會將她們賣掉。都是些大家閨秀,如何受得了這般羞辱,所以都尋了短見。金靈身上從小佩戴的金鎖不翼而飛,手腕上卻出現了一隻玉鐲子,以此查到了隨州林可兒,依次向上查,已查出死者十二人之多。因跨地廣闊,還在追尋,最終具體的人數還未確定。”
“金鎖?”穆仙兒皺起了眉頭:“也就是說,丟失的金鎖現在在哪個男子身上,他就是花蝴蝶,在哪個女子身上,她就是花蝴蝶選中的目標?”
“沒錯,女俠聰慧。”龍雨寒稱讚道:“所以我隨兩位師父巡街,也正是在留意此物。”
“金鎖是什麼樣的?”
“哦,金大善人送來過一張圖,刺史讓人又臨摹了一些,每人身上都帶着一張。”龍雨寒說着,停下腳步,放下魚桶,從懷裏掏出一張圖,在穆仙兒面前展開來。
“好熟悉。”穆仙兒脫口而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真的?”龍雨寒欣喜地問。
“沒錯,在一個廚娘身上見過,她就戴在脖子上。”穆仙兒仔細想着。
“廚娘?”
“嗯,好像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吧。我也沒細看上面的花紋刻字,反正大致上看樣子挺像,大小也差不多。”
“有身孕的廚娘?哦,那應該就不是。世上的東西相似的多了。”龍雨寒有些失望。
“那你們覺得花蝴蝶在襄州嗎?”
“我覺得很有可能。襄州與江陵、隨州都相鄰,按花蝴蝶這些年的行蹤,不可能跨過襄州。只不過不知道他何時再作案,金靈被害是去年六月初十,距今一年多了依然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收手了還是又換了新的手法。”
“哦,到了,就放在門口吧,多謝你了。”穆仙兒說道。
“女俠不是要去府衙嗎?過了前面的街再轉角就到。”
“不用了。龍大哥已經給我講的很詳細了。我若是碰到此人,必定將他繩之以法。”
“哦,女俠俠肝義膽,在下敬佩。”龍雨寒說着,放下魚桶,瞟了一眼穆仙兒手上的豆腐:“在下一直想問,不知道這魚和豆腐對破案有何用處?”
“這……毫無關聯。有道菜叫鯽魚豆腐湯,你喫過嗎?女俠也要喫飯的。”穆仙兒朝外一伸手:“有勞了,請。”
“哦,告辭。”龍雨寒微微一愣,揉了一下痠痛的臂膀,朝穆仙兒一抱拳,不捨地走了。
李殷躲在一邊,忍不住已是滿面笑容,剛纔隔的遠,不知道仙兒和幾位官差說了些什麼,但看仙兒此刻的表現,應該就只是想找一個幫忙提桶的人罷了。
“喲,客官裏面……”店小二迎上前來招呼着,就見穆仙兒已摘下了斗笠,頓時愣在了原地:“女……女俠,您又來啦。”他衝穆仙兒咧嘴一笑,猛地轉頭向櫃檯跑去。
“呵呵呵,女俠,你還在啊?”福伯嬉笑道:“我以爲你走了哩。”
“怎麼?不歡迎我?”穆仙兒斜眼看着福伯:“我上次說過會照顧你生意的,我可是說話算話。”
“哪有,女俠能來是小店的榮幸,呵呵。”福伯笑道,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
“仙兒。”吳忌起身向穆仙兒招招手。
“門口的魚幫我提進來。”穆仙兒對福伯說着,轉頭衝吳忌一笑,託着豆腐走了過去。
“怎麼纔來?我隨意點了幾個菜,不知道你愛不愛喫。”吳忌幫穆仙兒倒上一杯茶,瞟了一眼門口:“剛纔那人是官差?”
“嗯,桶太沉了,我找人幫幫忙而已。”
“女俠,你的桶。”店小二將一桶魚拎到穆仙兒桌邊。
“多謝。”穆仙兒莞爾一笑:“我發現這裏的人都太好了。”
“呵呵呵,”吳忌忍不住笑了:“我發現你真的挺厲害,好像任何人都能爲你所用。”
“是嗎?”穆仙兒沾沾自喜:“這話說的我愛聽。晚上燉鯽魚豆腐湯給你嚐嚐。”
“好。”吳忌興奮地說:“我也買了米,晚上給你煮粥。”
“好。”穆仙兒笑笑,已狼吐虎咽起來。
“哎,慢點喫,別噎着。”吳忌在旁邊無奈地直搖頭,幫她夾着菜。
“快喫。我還有事。”穆仙兒鼓起腮幫子大口嚼着,好不容易嚥下了滿口的飯菜,低頭兩筷子又塞了滿口。
“什麼事,這麼急?”
“剛纔聽幾個捕快閒聊,發現了一個賺錢的好機會。”穆仙兒神祕的說。
吳忌慚愧地低下頭:“我身上確實沒多少錢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大不了去找個活。要不去藥鋪幫人診病抓藥都行。”
“你?”穆仙兒搖搖頭:“你不適合做大夫,我擔心哪個病人不聽話被你一劍劈了。”
“那你覺得我適合做什麼?”
穆仙兒朝吳忌身後指指,吳忌回頭,只見上次與自己交手的黑衣男子正走過來。他也注意到了穆仙兒和吳忌,朝他們看上一眼,徑直走到角落裏坐了下來。
“大俠回來了,想喫些什麼?”店小二招呼道。
“老樣子。”烏鴉冷冷地說。
“好,稍等,馬上就來。”
穆仙兒瞟了烏鴉一眼,又看看吳忌:“我以爲這隻烏鴉走了哩,沒想到還在。”
“你覺得他是什麼人?”吳忌靠近穆仙兒,悄聲問道。
“我以前以爲他和我一樣在找黑影兒,現在看來不是。”穆仙兒再次打量了烏鴉一眼:“他應該是個賞金獵人。”
“賞金獵人?”吳忌也不由得向烏鴉看去,笑道:“那你覺得他在此逗留這麼久,是要抓什麼人?”
穆仙兒湊近吳忌,嘴裏慢慢吐出三個字:“花蝴蝶。”
吳忌微微一愣,收斂了笑容:“花蝴蝶?又是何人?”
“我也是剛纔在涼茶鋪聽幾個捕快說的,花蝴蝶是一個淫賊,五年來在全國各地流串作案十多起,被害的都是些大家閨秀。去年在江陵把金財主的掌上明珠也害死了,那金財主把狀子都遞到刺史府了,還私下裏張了榜,懸賞一千兩銀子要買他的性命替女兒報仇。據說此賊現在可能就在襄州,那隻臭烏鴉八成就是爲了這一千兩銀子來的。”
吳忌聽着,不由得再次向烏鴉看去,那人正自酌自飲着,全身透出一股寒氣。
“喂。”穆仙兒推推吳忌的臂膀:“你想不想掙這一千兩?”
吳忌回過神來,愣愣地看向穆仙兒:“如何掙?”
穆仙兒笑笑:“我有辦法抓到他。你等着。”說完將羽扇丟給吳忌,連劍都沒拿,空手跑了出去。
不到兩刻鐘,一個靚麗的身影邁進店來。
“娘子裏面請!”店小二招呼道。
進店的女子收了頭頂的油紙傘,拿開臉前的團扇,衝店小二微微一笑:“不認得我了?”
“你……你……女俠?”店小二回頭看了一眼吳忌,怯怯地退到一邊。
李殷繞到櫃檯後,悄悄地看着穆仙兒,她此時身着淡黃色開胸紗裙,內襯粉色訶子,雪白的脖頸及前胸露出了一大片,輕紗朦朧,雙臂也是若隱若現。她臉上似乎擦上了厚厚的香粉,雙脣紅潤誘人,烏黑的秀髮精緻的盤了起來,高聳的髮髻上彆着一朵大大的紅牡丹,一朵鈿花完美的遮蓋了右額頭上的疤痕。
她要幹什麼?李殷一臉茫然。